另外,近来法正还忙于策反蓝田至武关一线的驻守曹军,以图完全打通关中到荆襄的联系,前日里,刘备刚给了他十数份诏版文书,允他直接除授二千石以下的军职若干,今日此来,是有了结果么?这么快?
听得刘备询问,法正奉上一份书简。
“吊唁曹公一事,不必急于一时。”
“哦,那眼前有什么急事?”刘备接过书简。
“好教大王知晓,武关曹军虽然尚未正式降伏,却已经动摇异常。前日里他们就已放开关禁,使荆襄与关中的讯息传递通畅无阻了,荆襄轻骑经武关至蓝田,只需八百里路程,便可将最新的军情奉于大王驾前。”
“这是好事啊。”
“因为讯息畅通,今日早晨我收到了荆襄方面遣人送来的急报。上面说,曹彰驻在宛、雒一带,又新生出一桩大事来。此事关系重大,更直接影响今后我方的大政。”
“如今大局已定,还能有什么大事?”刘备哑然失笑。
这几日,他因为曹操之死而百感交集。但同时,也有提数十万众大战破敌,终得兵临旧都的激动和狂喜。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常显睥睨之态,仿佛这天下再没有什么难事。
可笑了两声,却见法正的脸色凝重异常,仿佛他说的大事,真的非同小可?
刘备连忙抿嘴,正色观看文书。
下个瞬间,刘备大惊失色。他一下没坐好,先歪倒在榻上,然后又猛地挺腰站起,拿着文书的手都在发抖:“什么?这……这……怎会有这样的事?孝直,这可开不得玩笑!”
法正躬身道:“大王,这样的事,我便有十个胆子,怎敢开玩笑?”
刘备连喘了几口气才回座,把军报摊在案几上,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两遍:“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他嚅嗫了几句,竟没把话说完。
法正替他把话说了出来:“皇帝失踪了,是在两军会战的荆襄沙场上失踪的。”
刘备狠狠地瞪着法正。
法正却转身,看帐外无人接近,再折返回来:“曹操南下时,打着要在南阳登基践祚的旗号,故而沿途以麾下精兵挟裹皇帝同行,哪怕是后来急速南下与我军对战,也始终挟持皇帝,须臾不离。一个月前,曹操的武卫、中坚营和五校精兵,都在淯水以东被我军一击打散,曹操回返路上病逝。而曹彰到新野收拢诸军,缓缓退到宛城,才发现没了皇帝的踪迹。”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刘备的神色,才继续道:“关羽、雷远二将遣人往宛城探察过,确认这消息无误。”
刘备探出双手,按住案几,眼神仿佛失了焦距。
他喃喃地道:“皇帝在战场上失踪?这岂不是说,有可能……”
“兵荒马乱之际,哪里说得清楚?皇帝很可能在战场上为乱军所弑。动手的,或许是曹军溃兵,或许是……咳咳,或许是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