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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华瞪着眼睛,看封祁自腰间的荷包里取出药瓶,就想要照着自己的脑门来一巴掌。果然是关心则乱,竟然忘了如此明显的地方。
看他用给花花和球球洗澡用的阴阳水洗涮了流血的手,脸上一点儿疼的表情也无,木莲华不由皱眉。
他背过身,用牙咬开药瓶软木塞,不让木莲华看,准备自己上药。
木莲华转过去,从他手里夺过药瓶,道:“还是我来吧。”
看着被自己削掉一层皮肉的手掌,心里叹息,真是个倔强的。
宝儿这点也是随他。
……殊不知,她要是狠起来,能折磨人千秋万世。而这一点她女儿将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木莲华毫不吝惜的把瓶子里的液体往他的手心里倒去……深可裸骨的地方眼见的速度长起了新的皮肉,“这药是什么做的?这么好使。”
封祁踟躇了下,回道:“你应该见过府里地下密室里长着一片花。那花叫镇灵花,它长在尸体上,靠吸食百年以上不腐的死尸尸灵生长。
镇灵花花籽,除去尸毒,再配上黑狼林里的月牙草,便有着白骨生肉的效果。”
木莲华手抖了下,“长僵尸上的?”
“僵尸?”封祁先是不解,然后便点了头。僵硬的尸体,倒也贴切。
“会不会诈尸?”木莲华想着封杨氏还在少师府里的封杨氏,李德等人。
封祁把她一缕散落的鬓发别到细瓷白润的耳后,道:“不会的。此花就是镇压那死尸才生长的。等到镇灵花枯萎,就是那尸灵消散,尸体腐烂之时。那个石室本是墓室。千年前墓主人的家人,在安葬墓主人时,发见尸体未腐,为以防万一,就找修士花重金买了镇灵花洒下。墓主人生前曾经修过道术,虽然没能触及天理脱胎换骨,可也令身体有所改变。百年后尸体仍不腐烂,镇灵花扎根发芽,令其不能行动。但是那墓地是个风水还不错,没有灵气的蝶翼大陆,怨气可不少,它靠着怨气和镇灵花对抗。一直到现在。”
“给我些花籽吧。”好东西,竟然能镇僵尸。
封祁轻笑,“夫人可自己去取。”
木莲华觉得脖梗有些发凉,拨浪鼓一样摇头,“不不,我再也不去了。”前世看过太多僵尸类电影电视剧,还玩过游戏。虽然早就对此不陌生,可那是影视片儿游戏,在屏幕里出不来。这要是真的僵尸蹦到跟前了,说不得头皮发麻,吓得乱窜。
封祁看着连人面蜘蛛都不怕,却突然变得胆小的木莲华,心里说不出的纳罕。她应该没见过吧,那东西已经百年未曾现世。
木莲华看着原本修长玉白的手,此刻掌心一片粉嫩新色,叹了口气,“你说你跟我犟个什么劲儿。”
封祁毫不介意,抬头看天,“夫人茶点想吃什么?”
木莲华看着已经十一点方向的太阳,感受了一下空荡荡扁平的胃,“到点儿了啊,我陪你去做吧。”
这还是木莲华第一次要主动陪着他。
封祁凤眸睁大。
木莲华摸了摸塌鼻子,“不喜欢我就不去了。”
“当然喜欢。”封祁眸光袭上暖色。
平时只要一刻、两刻钟便能做好的茶点,这次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做好。
封祁先就木莲华昨天的要求,蒸了鱼肉汤包。
等包子蒸完,木莲华突然想要吃蛋糕。
便自己动手折腾起来了。
中间封祁只管做体力活。
打蛋白时,封祁用力过猛,然后直接跳过成泡,成了清汤。
木莲华训了一顿,然后重新再打。
……
等到做好后,木莲华品尝着甜甜软软的蛋糕心满意足的向封祁竖起了拇指。
“蛋白打的不错,做蛋糕打蛋白最重要的一步了,打得非常好。”
封祁微笑着把围裙解开,看到她唇边有蛋糕渣,弯腰低首……吐出舌尖儿卷走了那一点儿蛋糕渣,暧昧低沉的笑道:“是夫人指点的好。”
木莲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接着心里轻颤,好像有什么塞满了心房,圆润的脸颊微烫,声音是无法用文字形容的嗔媚,“告、告诉我,我自己擦,真是弄得一脸口水。”然后又吃了一大口,遮掩异样。
“呵呵~才不。”封祁给木莲华倒了一杯香茗。
……
吃完茶点后,木莲华没有像往常一样困觉,而是精力充沛,瞪着俩眼睛瞅着封祁。
封祁被她瞪得心痒,“夫人,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你长得好看,本夫人现在赏花一样的赏着你,不愿意?”木莲华坏笑着。
“不,甚好。”看他总比看别人强,虽然那目光让他越来越想要化身,小腹邪火暗生。
“队长,已经查到红玫的下落。”隐卫现身,低着头向封祁汇报。
封祁把木莲华挡在身后,薄唇冷然,“带去暗翼殿。”。
“是。”隐卫又消失不见。
等隐卫走后,封祁侧首眸光柔溺的看着木莲华,“夫人,我去去就回。”
木莲华点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然后从餐桌前起身,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封祁走了两步,顿步失笑的看着她,“夫人,那地方你不会喜欢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木莲华背着手,兴致勃勃的朝前继续走。
暗翼殿呢……听着都来劲儿。
封祁道:“在皇宫某处,你确定要进宫?”
木莲华点头,“嗯,顺便看看伊阳。”
“圣上的内务府不是那么好搬运的。”封祁笑道。
木莲华脚步滞停了一下,然后抬胳膊摆摆手,“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本来他自己走,半刻钟就会到了,因为木莲华也要去,便陪她坐着马车,忽忽悠悠的一个时辰后才进了宫门,左转右转再右转左转……转的木莲华都不知道东南西北后,最后进了一片密林。
看着这密林,雾气缭绕,木莲华觉得很是熟悉。
上次来是和伊夜梅幽兰一起,结果三个人被君泽恶整吓到了。
现在想起来都一肚子郁气,闻着带着淡淡硫磺味儿的空气,问道:“这里的温泉能泡吗?”
封祁放下手里的卷宗,“想泡温泉?”
木莲华点头,“会很放松。”
“在京郊有个庄子,那里有个很不错的温泉,等过两天给母亲解开傀儡香后,就一起过去泡泡。”
“已经找到*花的叶子了?”
“有了眉目。”
“就为了让你娶昭月,皇太后也是煞费心机啊。”说到这儿,木莲华看着封祁招花惹草的脸,“我给你毁了得了,跟雷都督一样,也就没人惦记你了。”
封祁想了下道:“可要我戴上面具?”
木莲华摇头,也就随便说说的。生就的脸,就是给人看的。只是他这脸,有时候让她对镜梳妆觉得憋屈。
一男的,比女的长得还好,这就是作孽。……完全不认为是自己长得不如人。
“话说,那原来的崆兢和你长得不一样吧。为什么没人怀疑过你是假的?”木莲华瞅着他这张脸。
“崆兢是修道者,夺舍身体和改换容貌不算什么。”
“不怕遭天谴啊?”
“修道本就是逆天改命,人死寂灭。”
“那你呢?你是修魔的吧。”木莲华看着他。
封祁没有回答。
“我是人,我寿数有限。百八十年的也就到头了,你怕是还活着。记得多给我烧纸钱,我好贿赂冥官儿,给我个好胎投投。投好了一生无忧,如果不好……各种悲剧啊!”木莲华突然又犯神经的交代后事。
封祁好笑的看着她,把她揽到怀里,“说了你能活千年。”
“……呸,你才是王八!”木莲华推开他,起身要下马车。
马车已经停了。
“这是哪儿?”出了马车,看着空旷的四周,一望无际的沙漠,“明城有这种地方?”
“只是幻境。夫人闭上眼睛。”封祁抱起她。
突然腾空,木莲华条件反射的就抓住了他的身体。
“我有腿能自己走。”
“这里夫人可走不了。”封祁抱她下了马车,一路轻盈灵活的跳跃,优雅的像是豹子,逶迤前行。
木莲华明白了,这可能是阵法吧。
如果是这种步伐,她确实是走不了。挺着肚子大步走都可能扯到腿,更何况跳着了,貌似还有什么阵点什么的。
最后封祁好像踩到了下陷的石头,木莲华感觉到身体突然一矮。
又一个长远的跳跃后,接着呼呼的风出来,封祁把她的风帽戴上,把她的脸捂在自己的怀里。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体被他身上的异香笼罩着,木莲华忽然觉得心一片熨贴。
被一个男人像保护雏鸟一样保护着,也许很冒险,会让自己忘记了翅膀,忘记了飞翔,但绝对是甜蜜至极的事。
风声呼啸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封祁慢慢松开怀抱,摘下风貌露出她微微酡红的脸。
木莲华睁大栗眸,向四周看——
干旱荒芜,寸草不生,嶙峋的怪石林立,根本无路可走。
封祁不放手,依然抱着她,“请夫人恩准为夫能抱着您再前行一段。”
“准了。”木莲华干脆应道。
封祁淡笑着,抱着她继续点足朝前轻跃,速度很快。
木莲华看着身后他点过的石头,就跟没有踩过一样,他们两个人重量加起来怎么也要三百斤吧。那石头却一点儿异样也没有。轻功可真不错!
不过这环境怎么这样,疑惑不解的问道:“你确定这是皇宫的范围内?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
封祁点头,“这里在没有建城前是一片荒地。如同夫人现在看到的。”
“什么?那为什么要把国都建在这种地方。不该是风水宝地一样的山明水秀之地吗?”
“其他国家也许是这样。大晋皇朝却不是如此。大晋皇朝的帝都建在这里,那一国的国运也就集中在这里。”
“国运?”
“嗯。其实大晋皇朝非应运而生的,是被人操控而成立。”
“谁这么大手笔?”
封祁但笑不语,继续道:“国都建在这里是因为这地下有一道封印。有人想要用一国的国运压制这道封印。”
“呃……这封印貌似更牛。”
“主公,夫人。”阿九突然凭空出现了。
木莲华眨眨眼,打招呼,“阿九好啊,我让你查那如意酒楼的事怎么样了?”
阿九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子纸,“已经办妥。”
封祁把木莲华放下。
“把门打开。”封祁道。
“是。”阿九应诺。然后双手快速的结印。
木莲华看着那越来越快的手指,眼珠子有些发晕,甩甩头,觉得还是看纸吧。
就在她低头看了还没两眼,就听着地面传出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地面裂开一个通道,白玉石铺就的台阶通向地底深处。
封祁拉住木莲华的手,“夫人这里就是暗翼殿的入口了。”
“哦,这就走吧。”木莲华把那一沓子纸塞进袖兜里。
阿九率先进去,他进去后,本来黑咕隆咚的通道变得明亮起来。却是一路向下的。
“多深啊?”木莲华探了眼问道。
“百丈,百层。”封祁拉着她的手向下走。
……
走了二十阶,木莲华就不走了,“就不能修个滑梯一滑到底。”
感觉就跟没头脑盖大楼,九百九十九层的楼,却忘记建电梯。
封祁笑了下,然后再次抱起她,“好,下次会修一个给夫人玩儿。”抱着她一个轻跃跳了下去。
木莲华看着完全空降的人体电梯,“你们都是这么直接跳?”
封祁点头,“有时候也会走着下来。”总有那么几个无聊的人。
木莲华看着每一层都有人在忙碌着。这里的人没有再着黑衣蒙面巾,男女老少都有。
“这里就是他们暗族生活的地方吗?”
“不是。是服役的地方。暗翼一族又分大小十七个家族。每个家族特长不同。有负责善后,有负责打探消息,有负责执行行动……但无论什么,都是二十年。服完役就可回暗族。”
“倒是分工明确。”
“夫人的店不也一样。”
“嗯,大同小异。这样工作才能效率。”
“夫人睿智。”
“这马屁拍的……”
他们在第五十层时停了下来。
这一层应该是刑房,听着里面不时传出鬼哭狼嚎的叫声,木莲华先是一惊,后面封祁不知怎么变出两个软绵绵的耳塞,给她戴上了。立刻绝了音。
木莲华摇头,然后把耳塞拿下,“无事的。”
“你若不喜欢就塞上。”封祁嘱咐。
木莲华笑笑点头。
跟着封祁,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小门里。这里反而安静些了。
阿九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小门被阿九打开。
木莲华往里看——
斑驳的墙面,红玫两只手手掌被钉在了墙上,脚上悬空缀着两个足球大的铁球。
在封祁和木莲华进来后,红玫睁开了眼睛。
显然已经遭受过一番酷刑,特别是那张脸好像被什么腐蚀了的东西腐蚀过了,如花娇颜不复存在。
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射出仇恨的赤光,死死的盯着木莲华。
木莲华看着被毁的脸,着实松了口气,那脸和红绫的可是一模一样,让她会觉得是红绫在受刑。
见她狠瞪着自己,木莲华道:“别瞪我,跟我可没关系。你如果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干什么,现在也应该就跟门外其他人一样忙碌着。而不是被吊在这里被刑讯逼供。”
“若不是你……”
“红氏一族已经把你逐出家族。你杀的那十个隐卫,他们的家族已经把红氏一族围起来。”封祁张口就是令红玫窒息的话。
红玫吃惊的看着封祁,“你?”
这时阿九突然进来,对红玫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真要让红氏满门都为你陪葬?”
木莲华看着一直都嬉皮笑脸少年样的阿九。此刻的阿九急躁不耐,甚至是痛恨的眼神看着红玫。
莲宅死的那十个隐卫里,有他的亲堂弟,还有从小长大的好友。
红玫歉疚的低下头,不敢看阿九。
“说出白瓶在哪儿,可免红氏一族死罪。”封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