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又想到自己违背先前的意愿,不愿意帮助睿王的事情,若是自己落到君渊的手里,同样会死得很难看。
所以她不要,再也不要留在这里了。
萧月香挣扎着起身,因为身子虚弱,她挣了几回才翻了起来,可是却无力站起来,她爬着往街道边爬去,一边爬一边望着街道边走过的人求救:“救救我,我是宁安候府的萧月香。”
“求你们救救我。”
街道上走过的百姓个个吓得逃离开来,不管这个女人是谁,现在她牵连上了两大王府的人,他们可不敢救她,招惹上不必要的是非。
不过其中也有做好事者,赶紧的派人送了信前往宁安候府。
宁安候府的人接到消息,立刻派人来接萧月香。
好歹萧月香是安宁候府的人,先接回去再说。
这里萧月香被宁安候府的人接了回去,那里怀王君华已经到了睿王府的大门口,怀王殿下从马车上滚落下来,并没有上前拍门,而是在睿王府门前一番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数落君渊。
“七皇弟,你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女人,什么嘉宜公主,我不知道这件事,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怀王在门前又是痛哭又是数落。
门外百姓聚得越来越多,个个远远的围观着看热闹。
大家看怀王又哭又跳脚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个有野心有谋算的人,不由得猜测起来,这会不会是睿王殿下的手笔,意图挑起怀王和宣王之间的斗争,他好坐山观虎斗,静等好机会。
睿王府的大门,很快就开了,不过出来的并不是怀王殿下,而是一身仙鹤太监服的睿王府大总管花姐。
花姐领着数名太监走了出来,几个人个个一脸伤心,一看到怀王,花姐怒指着怀王殿下大叫起来。
“怀王殿下,你真是好有意思,你送了人进我睿王府,害得我们家王爷欢喜不已,可是谁曾想结果却是假的,若不是侍候嘉宜公主的太监和宫婢认出了那女人是个假的,我们家爷还当成是真的呢,怀王殿下,你分明是知道我们家爷对嘉宜公主有心,要不然为什么整出这么一个女人送过来。”
花姐怒气冲天的指责着怀王。
四周百姓看得一头雾水,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究竟是谁搞出来的这一出啊。
个个盯着怀王和花公公。
怀王眼神阴骜,不过脸上却不显,哭得越发的大声了:“花公公,你胡言乱语说什么,本王从来没送过什么女人给七皇弟,若是本王送了女人过来,怎么会一点动静没有呢,现如今忽地冒出一个女人来,你这是让本王有口莫辩啊。”
围观的人被此言一煸动,立刻觉得怀王殿下说得有理,若是怀王殿下送人,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却闹了起来。
花公公不急不燥的说道。
“怀王殿下,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啊,你让那女人自个找上我们睿王府了,你自己却躲在后面不出头,自然没人知道是你送的女人啊,可是现在那女人一口咬定是你送她过来的。”
花公公说完,怀王君华逮到了把柄似的叫起来:“既然是那女人自个进睿王府的,你们凭什么说是本王送了进来的。”
“怀王殿下,不是我们说的,是那个女人自个说的,说是怀王殿下给她修复了容颜,送她过来的。”
“她胡说,本王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那女人分明是被人安排,栽脏陷害的本王。”
“是的,我们也怕那女人栽脏陷害的王爷,所以先前我们家王爷根本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怀王殿下一向懦弱无能,卑怯胆小,无能透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机呢。”
花姐的话直接的狠狠打怀王的脸子,偏叫他说不了话。
怀王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变了好几变,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花姐又继续说道:“所以王爷先前派人进了怀王府查了一下,不想却查出怀王府确实有这么一个女人在王府呆过,正因为这样,王爷才会认为是怀王殿下做的,所以把人给怀王殿下送回去的。”
花姐说完一挥手,身后的大门内有人走了出来,正是怀王府的人,一个是外院的管事,一个是怀王妃身边的管事仆妇,这两个人都是闵京城众人熟悉的人。
两个人出现,不敢看怀王殿下,飞快的跪下来:“王爷,奴才该死。”
“奴婢该死。”
花姐冷冷的瞪着他们两个人,冰冷的说道:“你们老实说,是否看过这个女子在怀王府待过。”
花姐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像,徐徐的展开,递到两个人的面前,两人飞快的看了一眼,最后点头:“我们见过,这女人曾住在我们怀王府在南城的别院。”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议论,个个盯着怀王,怀王君华脚下一软,差点没有栽到地上去,他万没有想到,睿王君渊竟然连后手都准备好了,这个贱男太阴险了,步步为环的设他入局,现在不但有女人的指认,还有他王府的下人指证,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就算他继续装,都装不圆满了。
怀王一腔怒火的指着自家的两个下人,咬牙狰狞的大叫:“你们,你们是受了什么人栽脏陷害的本王,说。”
两个人点头如捣蒜的说道:“王爷,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因为睿王抓住了他们的把柄,若是他们不指认自家的这位王爷,全家都要倒霉,现在他们的家人,被睿王爷派人送了出去,即便他们两个被杀,家人也是安全的,相反的,他们不听从睿王的话,不但是他们,连他们家人都要死。
所以他们只能背主了。
怀王此时已经彻底的愤怒了,他朝着身后的手下命令:“给我打这两个该死的东西。”
几个手下得令,飞扑向那两个手下,好一番拳打脚踢,直打得那管事和仆妇鼻青脸肿,伤痕累累,最后竟然倒地不起了。
怀王打完了人,又对着花公公叫起来:“本王什么都没有做,那女人不是本王送的,这事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脏陷害的本王的,本王不会善干休的。”
怀王说完转身便走,他今日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因为这两个人的出现,只怕很多人都认准了他有意和宣王争皇位了。
所以他没必要再留下。只是怀王走了几步后,便听到身后睿王府的花姐叫起来。
“王爷请留步。”
他指了指地上的两个人一脸怜悯的说道:“王爷,这两个人被打死了,这下死无对症了,王爷可以安心了。”
花姐话一落,四周所有人都望向地上的两个人,发现这两人真的被打死了。
这下所有人望向怀王的眼神变了,谁说怀王爷胆小怯弱了,这分明是个凶残的主啊,以往那胆小怯弱,分明就是他的保护色啊。
大家不由得想起怀王殿下一直以来的形像,最后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怀王殿下也是个厉害的主,要不然能装这么多年吗,连宣王和皇上都没有发现呢/。
怀王君华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只气得血脉逆流,整个人快抓狂了。
他又中了君渊的计了,君渊找出这么两个人来,除了指证他外,还要毁了他往日怯弱胆小的表像,现在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人打死了这两个手下,现在谁再说他怯弱无能,还有人相信吗?
怀王几乎气疯了,偏睿王府的花公公还在哪里恭恭敬敬的说道。
“怀王殿下,这是你们怀王府的奴才,你打死了也是他们命里该有一劫,不过请怀王殿下让人把他们带回去安葬了。”
怀王君华一张脸难看至极,一挥手,身后的手下把两个死人带走了。
四周的百姓纷纷的散了,人群中有几个身手敏捷的人迅速的离开,各自去禀报消息。
宫中,玉芙宫,乃是湘妃所住的地方。
此时正有一名太监在殿下禀报消息,把今日怀王府和睿王府发生的事情一一的禀报到湘妃娘娘的面前。
湘妃娘娘的整张脸都变了,她咬牙切齿的紧握着身边的扶手柄,似乎那就是怀王君华的脖子。
“娘娘,你看这事会是怀王殿下做的吗?”
湘妃娘娘狠声说道:“当日我就怀疑儿子的死有问题,大历的人怎么敢杀他们呢,明明他们是开罗的使臣,大历一向与开罗交好,怎么会杀掉我儿子他们,所以说来说去都是怀王动的手脚,或许其中还有萧月香的手脚。”
湘妃想到自个儿子的死,眼神阴森得可怕,她咬牙狠声:“我不会放过怀王和萧家这位郡主的。”
“娘娘打算如何做?”
太监沉声问,湘妃命令:“你派人出宫去悄悄的把伯爷接进宫里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是,娘娘。”
太监走了出去,身后的大殿上,湘妃雍拥富贵的面容上一片狰狞之色,咬牙狠声,怀王,萧贱人,你们给本宫等着,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赵府。
容臻住的院子里,此时亮着灯。
正厅里隐有说话声响起,正是秦灏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容臻。
事实上秦灏很想借机抹黑容凛,不过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他虽然喜欢落井下石,但不喜欢撒谎。
“本来我想毁了那女人的脸的,没想到却没有来得及动手,那女人的脸被睿王爷下令削掉了,现在她的脸可怕得要命。”
秦灏到这个,还是有点爽的,那贱女人真是活该,一张脸皮被活生生的削掉了,可想而知她那张没皮的脸该有多吓人。
秦灏光用想便抖簌了一下,随之他又说道:“原来那假扮你的女人不是别人,竟是安宁候府的萧月香,这女人当真是自作自受,现在她是没好日子过了,一张脸毁了,还害得怀王殿下露出了形迹,原来一直以来怀王殿下都是假装的懦弱无能,现在被睿王爷这么一出手,直接的让人知道此人心怀不轨,有意和宣王争太子之位。”
“怀王爷怕连杀死萧月香的心都有了,不过怀王爷除了恨萧月香外,恐怕还极恨睿王爷。”
容臻一直默不吭声,并不想搭理这茬。
“我让你散布出去,前大历蒋国府嫡女蒋青岚眼下便在赵府的事情,你有没有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容臻关心的询问,秦灏立刻点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很快便会传出去了。”
容臻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哈欠:“好了,夜深了,我困了,你也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秦灏望着容臻,想到从前她与容凛的好,那时候他吃味嫉妒抓狂,恨不得杀了容凛方能解恨,可是现在臻儿和容凛真的分开了,他并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很难过,因为他没有办法娶臻儿,没有办法保护她,他便希望有一个男人真心实意的爱护着臻儿,保护着她。
可是看来看去,他都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人能保护着臻儿,至于容凛,看臻儿的态度,似乎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秦灏眼神黯然,看容臻一副极困倦的神色,只好往外退,不过走了几步他忽地想到一件事。
“臻儿,我忘了一件事,保证你高兴。”
容臻懒懒的望他,提不起兴趣来:“什么事?”
“我看到了郑同和元宝两个人,他们就在睿王府里。”
容臻虽然已经听到蒋青岚说了这件事,可是现在听到秦灏亲眼看见了郑同和元宝,她还是很高兴,眉眼拢上愉悦:“你亲眼看到他们了。”
秦灏点头:“没错。我亲眼看到他们好好的,那假的嘉宜公主就是他们认出来的,不对,事实上那睿王爷早就认出来了,他之所以隐而不动,是为了出手对付怀王。”
容臻微微的挑眉,她对容凛所做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郑同和元宝没死。这让她高兴。
“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真的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他们一直想见你,我要不要带他们来见你。”
容臻摇头:“不要,若是带他们来见我,别人就知道我的下落了,这不是好事,我不想节外生枝。”
容臻口中的别人指的正是容凛,她是怕容凛知道她是容臻后,不知道又动什么样的歪心思。
秦灏听了微愣,他想起之前容凛所说的话,不由得深思,认真的想着,容凛是不是知道靖江候府的小姐就是臻儿啊,要不然之前他在郑同和元宝面前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秦灏脸色变幻,容臻很快便发现了,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我听到容凛和郑同还有元宝说,他知道你活着,在什么地方,还问郑同和元宝二人想不想见你,不但如此,他还说你若想见郑同和元宝,自会出现见他们,你说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真的知道你还活着,还知道你就是靖江候府的大小姐?抑或他只是为了安抚郑同和元宝。”
秦灏话落,容臻纤眉陡蹙,认真的细想自己和容凛几次见面的事情,心里并不是十分的肯定。
若是他真的知道她就是容臻,他会这么淡定吗。当初他既然一心谋国,这会子若是知道她们没死,他岂会坐视不动。
一时间,容臻脑海混乱,理不出一个头绪。
秦灏看她纠结,缓缓开口:“你也别纠结了,后面总会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你?”
容臻点头,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夜色,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秦灏,你去休息吧,我也早点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秦灏闪身退了下去,正厅里容臻起身走了出去,丁香和月季过来侍候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夜半。
夜风冷寒,整个赵府一片宁静,安静无声。
只除了巡逻的护卫偶尔走过,再没有别的任何一点的动静,一道幽灵似的身影从暗夜之中滑过,因为知道暗处有人保护着房里的人,所以他小心翼翼的不让人发现,很快进了房间。
房里幽幽的亮着一盏灯,灯影重叠间,一道俊挺华贵的身影徐徐的往床前走去,轻轻的挑起纱帘望着床上睡着的女子。
女子此时正安静的睡着,不过她的眉却不时的蹙起,似乎试图冲破魔障醒过来,即便是中了一缕安神香沉睡过去,她依旧能感受到身边有人靠近的危险性。
容凛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伸手把滑落到一边的锦被给她盖上,并把她长长的乌黑的头发理顺,他的瞳眸之中满是宠溺,以及那深深的浓郁得化不开的痛苦,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摸床上容臻的脸,低低满足的叹息声响起。
“臻儿,如若时光可以从头再来,我定不隐瞒你任何一件事。”
“现在我们还有重来的机会吗?还有吗?”
“臻儿,不是我想瞒你,而是我从来没想过,有一日我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下心中的执念。”
“从前我一心一意为的只不过是灭掉大历,好重回开罗,我想亲口问问父皇和母妃,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孩子,偏要把我送往大历做一枚棋子,难道就因为我聪明,所以这就成了我的命运吗?”
“知道我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聪明吗?因为小时候,我母妃不喜欢我,她从来不抱我,不亲近我,我看着宸妃那么疼八皇弟,我好羡慕,我就努力的变聪明,我想我比八皇弟聪明,母妃一定会喜欢我的。”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自以为的聪明,最后却是一把利刃,一把把我送往大历的利刃,三岁的我竟然被送往大历做为一枚棋子。”
“三岁的我被荣亲王爷魔鬼一般的训练着,我哭我闹,可是我被关在那个黑屋子里,没有人理会我,一个人也没有,后来我认命了,我努力的成为有用的人,努力的做着自己的使命,只想有朝一些日返回开罗,问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后来我遇到了你,忽地便觉得人生也不是那么的难捱,或许我可以放掉心中的执念,留在大历与你一起共同守候着大历。”
“当我知道你想推十一皇子上位,我是一心一意助你推容离上位的,那时候之所以不告诉你我的身份,是因为不敢说,有好几次我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安的咽了回去,我想着,等我推了容离上位,等我毁掉了开罗的计划,我说了你也不会怪我的,可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臻儿,我们还有机会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如若我把所有的人都完好的找回来,你能原谅我吗,哪怕再给我一次的机会,只要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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