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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重新戴上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向前逃去。

“赤云，一起走吧。”

赤云犹豫了一会，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倘若自己留下，等着公孙起统领追上来，大统领也必定会命令自己继续追。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同萧泽前去，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

除了这个理由外，赤云单凭感觉判断萧泽不是坏人。他看不见萧泽，但总觉得他的样子就存在于自己的记忆深处，只是一下子找不到罢了。

“既然如此，就跟去看看罢。”赤云用右手压住斗笠，左手握着剑，紧跟着追了上去。

赤云感知着周围吹过的微风，高空的空气十分清澈，又正值正午时分，不冷不热的气流从他脸上拂过，让他十分惬意。他想笑一下，但嘴角一直是上扬的，每时每刻都被迫在笑。

上次想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跟在萧侯身后，跃过川京座座高楼的赤云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

那永远垂不下来的嘴角，那永远睁不开的双眼，哪一样是我心甘情愿的？

赤云的眼前的画面突然不再是黑色的了。在这正午的天空中，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他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采了一朵花送给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羞涩地接过，轻轻闻了一下，把花插在那小姑娘的头上。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我不知道，我只是很熟悉这川京天空，我喜欢在这之中穿梭的感觉，就像刚刚那幅画面一样舒适。

赤云停下了脚步。他落在一座高楼上，低下头，似乎想用那紧闭的双眼看清底下的一切。

“这里，好像是一片花田。”

赤云喃喃自语道。的确，他站的地方，在多年前是一片花田，那时候，川京的少年少女都会在这里采摘着花朵，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玩耍。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在这个感知不到任何花香的地方？这里只有都市的嘈杂，和车流的喧闹。难道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吗？那个采花送人的小姑娘，那个羞涩的小男孩，都已经不存在了吗。

赤云感到一阵头疼，他蹲下来捂着头，似乎是想要思考什么。他的脑中传来了阵阵巨响，这让他几乎难以继续保持站立的姿态。

萧泽来到了他的身旁，轻轻地扶着他坐下，从腰间掏出一个水壶递给他。

赤云接了过来，喝了两口，大口地穿着粗气。

“赤云，你还能继续走吗？”

赤云永远漆黑的视线中突然闪起了两道白光，他赶紧用手去捂住双眼，但毫无作用。很明显，这种光亮来自于脑海中。

萧泽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赤云，主动背起他，继续奔向镇岳侯府。

在萧泽背上时，赤云想到，在很多年以前，自己和别的孩子打架，被几个人打伤后，也有一个人背着他飞檐走壁般地去医馆治伤。

那个人似乎已经在记忆中很远了，很模糊，但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有他在，什么事都能完美地解决。

赤云趴在萧泽的背上，失去了意识。

……

待赤云苏醒过来，已经是在镇岳侯府之内。他躺在床上，周围没有人，他凭借感知站了起来，在周围摸索着。

他先摸到了自己的剑，便紧紧地抓在手中，之后摸索到了门口。

“这个地方左转，应该就是个院子。”

赤云嘀咕了一句，这个念头是在一瞬间进入他的脑海中的。

是巧合吗？应该不是。这个念头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只是通过特殊的形式，苏醒了过来。

赤云迈着步子，依照这脑海中的提示行走着，果然来到了一处庭院。

他感知到萧泽在院中看着他。

“萧侯，给你添麻烦了，真是……”

“不，赤云，这里在六年前就是你的家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能感受到你的右手边，有一棵很高大的梨树吗？”

赤云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仿佛无数的回忆奔向了自己的脑海中。

“萧侯，我能……我能跳上去吗？”

萧泽眼角微微一颤，时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赤云拉着萧落木要爬梨树，萧姗怕他们受伤，在一边大哭起来。那时候赤云刚刚拜自己为师，有些害怕地问着自己：“师傅，我能……我能跳上去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