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一大早就去给贾母跪经去了。
邢夫人和王夫人、王熙凤、尤氏等人都要跟着服侍贾母、接待来客,因薛姨妈是个商人之妇,没有品级,便不能和太妃、王妃、公侯诰命们在一处。
潘金莲等人便在大观园里头陪着薛姨妈吃酒听戏玩笑,倒也逍遥自在。见王熙凤来了,几人忙问道:“二嫂子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王熙凤笑道:“南安太妃想见见几位妹妹,老太太让薛家的两位妹妹,林妹妹,史大妹妹都去,让三妹妹陪着过去。”
薛宝钗一向爱慕富贵,见有能够见到太妃、王妃的机会,一时大为后悔自己打扮的不够富贵,不如林黛玉等人得体,便有意回房重新装扮了再来。只是这样一来时间便等不及了,人家太妃、王妃也不可能等着她呀。
薛宝琴、林黛玉、贾探春三人都觉得不让潘金莲过去不妥,便有几分迟疑。
史湘云和南安太妃见过数次,倒是没有多想。
一时,几人便都去了。
王熙凤其实心里也不高兴,潘金莲毕竟是她的小姑子,见贾母公然偏心到这等份上,也有几分难堪,只是不好表露出来,只是暗暗给潘金莲递了一个颜色,示意她不要动怒。
潘金莲哪里还需要她的示意,听了贾母的安排,脸上笑容不减,仿佛毫不在意,那手心却是都被指甲给掐破了,却没有觉得疼痛。转眼见薛姨妈面上似有得色,便也不说话,只是依旧看戏吃东西罢了。
到了晚上,自然是睡不大安稳的,不免胡思乱想起来。她也觉得奇怪,贾母即便再是偏心二房,不疼爱自己,也没有必要在她自己过寿的时候给自己弄个没脸。除非内里另有别情,出面的贾探春、林黛玉、薛宝钗、薛宝琴、史湘云几个里头只有贾探春一个是荣国府的人,难道其实不是让贾探春陪着那几个人,而是让那几个人陪着贾探春,那为何又单单不让自己去,难道是要给贾探春说亲不成?潘金莲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如今贾政回来了,有什么人家看上了贾探春,借机来相看也是合乎常理的。潘金莲这般想着,愈发睡不着了。便悄悄的起身,开了窗户,往外看看,好平复心境。
绣橘在外间睡得警醒,顿时醒了,问:“姑娘,怎么了?”
潘金莲笑道:“无事,一时睡不着,略坐一坐。你只管睡。”
绣橘白天跟着潘金莲,自然也是知道潘金莲没能跟去见南安太妃、北静王妃的事情,心里也很不平,只是见潘金莲并无异色,才不敢提及。见潘金莲不睡,大概是伤心此事,也不好劝慰,只得躺下装睡。
潘金莲隔窗就见司棋匆忙回来了,走路似乎也不大稳当。便起了疑心,待要问上一问,只是绣橘就在房中给自己上夜,若是叫住了司棋,少不得惊动绣橘,便忍住了。
等到次日,潘金莲便打发绣橘去林黛玉那里寻一样东西。等绣橘刚一出去,便叫小丫鬟们都出去,只留司棋服侍自己。司棋不知潘金莲何意,心里惴惴不安。
半晌,潘金莲方问道:“你昨夜哪里去了?”
司棋猛地一抬头,咬住了嘴唇,期期艾艾地说:“我,我,并不曾到那里去。”
潘金莲笑道:“你不会说谎,还打量着能蒙住我?”
司棋便跪了下来,哭到:“姑娘,我说实话。我有个姑表兄弟,叫潘又安,因我们从小儿在一处顽笑起住时,便都订下将来不娶不嫁。近年大了,便有了几分情谊。昨夜便是我偷偷见他去了。”
潘金莲一见司棋的神态,便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不是全部的实话。昨夜司棋回来的样子,她也见了,走路艰难,她也是经过风月的,便知道十之*司棋和潘又安是做下了好事,破了身子了。司棋是她的贴身丫鬟,做下这样的事情,若是被人发现了,那自己的名声也全完了,自己本就是庶出,矮人一等了,若是再加上这么一个名声,可真是死无葬死之地了。便急忙问道:“可有人发现?”
司棋忙说:“除了鸳鸯姐姐,并没有别人发现。”顿了一下,说,“她发誓说绝不告诉别人,我们一处长大,都是家生子,她说的话,大约还可信。”
潘金莲想了一想,道:“鸳鸯是个聪明人,她既然应了你,不告诉别人,自然是会遵守诺言的。只是你以后别和你那表兄弟来往了。园子里头人多眼杂,若是真的被人发现,你们都得不了好,连我也要被连累。你的事情,我日后总要给你考虑的。”
司棋便哭到:“多谢姑娘大恩。”
潘金莲又问:“你们敢在园子里头相会,自然是有人给你们传信了。我打量着素日,你和后门上的张妈妈倒是相熟,她又是个贪财的,必是她了。”
司棋大惊,说:“姑娘说的不错,就是她。”
潘金莲道:“连我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这园子里头多少人精子,还会猜不出来?幸亏是鸳鸯见了,若是别人,你打量着自己还有命在?若是真个叫别人知道了,虽然你打小就服侍我,但事关风化,我也救不了你。我只提醒你一句,若是有什么私相授受的东西,趁早都毁了,省得留下把柄与人。你这几日就装作不舒服,躲在房里歇几天。”
司棋忙一一应了,回头想想潘金莲对自己不错,已经是错了一回,不能再错了,便依言将潘又安送给自己的东西都尽数毁了。过了几天,就听张妈传来消息,说潘又安悄悄的逃了。司棋又是伤心,又是好笑,便丢下不提,只一心服侍潘金莲。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