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孩子是不是学话准确,但“狐狸精”三个字儿肯定不会听错。而两口子吵架用到这个词儿,再加上前面那个“不要脸”,傻子都知道因为啥。
也可以说,赵小贞就是被钱夕惕给气死的吧。她那种病要是不那么情绪激动的话,或许压根儿就不会发作。
沈柔有点怕,因为她觉得赵玄机现在似乎不太正常。正要去扯一扯他,却忽然被吓了一跳。
只见赵玄机“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刚好喷吐在赵小贞的遗像上。
多多当然又吓哭了,沈柔倒是个有主见的,虽然也吓得脸色发白但却没有乱了方寸,马上将赵玄机扶住坐在椅子上,还用手给他轻轻推揉心口。“你别吓我,你……孩子还小更经不住吓,你得撑住。”
说是这样,但沈柔能够看出赵玄机对他姐的真情。若非情深意重,怎可能吐出血来,哪怕赵玄机半是因为有伤在身本就虚弱。
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理顺了一下,脸色发白的赵玄机微微点了点头,接过来多多给他倒的温开水。多听话的孩子啊,可是不但没了妈,还摊上一个那么狼心狗肺的爹,命苦。
“多谢你支应着,还照顾着多多,这恩情我报不尽……”
“说什么呢,谁图你报恩了。”沈柔揉了揉眼角,“贞姐苦,孩子也苦,是人就看不下去。不过刚才那话是孩子学的,咱们不能当证据。就你这爆性子别去找钱夕惕麻烦,好鞋不踩他那种臭狗屎。你要因为我刚才几句话就惹了大官司,贞姐在天上也会嫌我话多。”
不得不说,沈柔虽然话不少,但是思路清晰非常条理,也能看出事态将会怎么发展。贞姐这个弟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钱夕惕将来也肯定没好果子吃。但她不想让事情搞太大,万一冲动之下惹了大案子咋办?女人多半还都是有点怕事的。
“嗯,我有数。”赵玄机说。心里头的郁气随着那口污血吐出来,总算是好了一些。
“你还有数?我看你啥都不懂!就你刚才一脚险些踢死人的冲动架势,还叫有数?!”
赵玄机摇了摇头,实在没心情跟这个动不动说自己“啥都不懂”的好心女人掰扯。要说刚才冲动,当然是冲动了些、狂躁了些,但他真的心里有数。
那一脚确实狠,但都是阴劲。去验伤或许没多大事儿,但那刀疤脸一个月别想下床,而且将来身体也会大伤元气,比以前虚弱不少。
吃了这种暗亏,他们也不方便告。或许刀疤脸他们不要脸,但他们背后的老板呢?显然多少需要讲点规矩。能把灰色生意做大的人总会有点社会人的体面,架打输了就报警或索赔,这是不文明行为。
退一步讲,而这种殴斗是发生在对方强行入室、欺负妇孺的前提下,他们也不便去告。就算法院是他家开的,法官也得考虑个社会影响。现在社会谁不知道刀疤脸这种人是哪路货色?谁不恶心那些冲到你家要夺你房子的?四个大男人冲你家里欺负女人孩子,家里男人出来踹了一脚,算事儿?社会舆情偏向着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但是,偏偏这一脚在当时非常吓人,足以做到以暴制暴,镇住场面。而要是大德典当行里面真的有明眼人的话,回头更能通过这一脚看出些端倪来,从而更加谨慎。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赵玄机也不怕对方继续撕扯,本事和胆气才是桀骜的基础,但你不能说他冲动、没数儿。一瞬间能摆明白了上面这些,你能说他没数儿吗?
其实他手头的大事做多了,冷静的特质最是令人发指。
只不过让他跟一个妇道人家解释这些就是多余,而且也没这个心情。
“你啥都不懂!大德这家公司真不好惹,我听过不少风言风语的。哎,咋办啊你,真是个惹祸精,要不你先躲起来吧!”沈柔不知不觉间就代入了大姐身份,似乎闺蜜的弟弟就是她的弟弟,典型的热心肠。
“躲什么,混世界就要讲道理,他们还能吃人啊。”
沈柔点了点头:“还真差不多能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