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要你立即停止用她做活体实验,留她一命。”
楚墨好笑地看着洛兰,优雅地抬抬手,示意你继续痴人说梦。
洛兰点击面前的虚拟屏幕,一段实时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空旷的房间里,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金属笼。
笼子里关着一个少女。女孩儿穿着脏兮兮的蓝色病人服,头埋在膝盖上,身体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她赤着脚,露在裤子外面的脚踝上能看到隆起的肿块。
楚墨挑挑眉,“你在做活体实验?她是异种?”
“现在只是普通的实验体,但如果我们俩的谈话不愉快,我就打算用她做活体实验了。”
“你随意!”楚墨完全不在意,想要关闭通信信号。
“她叫封小莞。”
楚墨已经抬起的手猛地一僵,缓缓放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洛兰。
洛兰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淡定地说:“你没有猜错,她的母亲是封林,父亲是……”洛兰刻意顿了顿,脸上露出恶魔般的微笑,“父亲是楚墨。”
楚墨嗤笑:“英仙洛兰,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吗?人尽可夫?我和封林根本没有发生过男女关系。”
洛兰也嗤笑:“生孩子一定要性/交吗?我没有低估你,但你好像低估了封林对你的感情,别忘记封林是基因学家,虽然是很差的基因学家,但操作人工受孕还是易如反掌。”
楚墨回想当年,脸色微变,“我不信!”心底却开始犹疑。
他当时已经知道父亲的事。因为知道自己的路一定会和封林截然对立,想到母亲知道父亲的秘密实验后百般痛苦,最后得了抑郁症,自尽而亡,他不想封林重复母亲的悲剧,拒绝了封林的示爱。
封林很痛苦,他也很痛苦。
当知道封林和左丘白在一起后,他有过一次酩酊大醉,明知道他们在约会,却醉醺醺地跑去敲封林的门,醉倒在封林门前。
醒来后,人在封林家,躺在封林的沙发上。
封林却不在,刻意回避见他,只给他留了一条信息:“你爱我吗?”
他怔怔坐了良久,忍受着剜心之痛一字字回复:“不爱。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喝醉了,走错了地方。”
……
洛兰微笑着说:“封林怀孕的事并不是毫无迹象,你不妨好好回想一下当年的事。她先是和左丘白分手,后来又请长假离开阿丽卡塔。表面上是因情受伤,想要躲起来疗伤,实际上是因为胎儿畸形,她要四处寻找神之右手救孩子。”
楚墨刚知道封林有孩子时,已经调查过这事,知道洛兰说的都是真话,也相信封林的确有过一个孩子。
但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的消息,他以为孩子早已经死了。
叶玠和洛兰不过是因为封林的身份,为了利用封林,才制造出孩子仍然活着的假象去骗封林。
洛兰从容淡定地说:“在这个星际,你可是仅次于我的基因学家,不妨分析一下,你的基因和封林的基因结合,胎儿的病变几率有多高?再设想一下她会怎么病变?”
楚墨眼神复杂地盯着笼子里的女孩。
女孩恰好抬起了头,眼神呆滞迷离,五官却很秀丽,看上去似曾相识,的确有点像封林。
洛兰把一段老视频发给楚墨。
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女孩坐在婴儿床里,捧着个蛋壳咔嚓咔嚓地啃着。
眉目宛然,活脱脱一个小封林,反倒是长大后没有那么像母亲了。
洛兰说:“十九年前,孩子从蛋里孵化。我本来不知道你的基因,倒是从孩子的基因推测出你携带着头足纲八腕目生物基因和刺丝胞动物门生物基因,孩子的病变受你的基因影响很大。你的基因太霸道,胎儿在孕育中对母体是毁灭式的掠夺。母系基因为了保住胎儿和母亲的命,和父系基因对抗,才会变成体内蛋生。”
楚墨知道洛兰说的是事实,冷冷问:“你想怎么样?用孩子来要挟我?”
“如果孩子就能要挟楚墨,我何必还要和你打仗呢?”
“你知道就好!”
“只是一个小小的交易,无关大局。我留封小莞一命,你留紫姗一命。”
楚墨盯着洛兰。
洛兰笑了笑,说:“紫姗对你已经没有用,她生或死,都无关轻重,封小莞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孩子。这笔交易我们俩各取所需,都不吃亏。”
“如果让我知道封小莞死了,我会把紫姗的人头快递给紫宴。”楚墨面无表情地说完,立即切断了信号。
洛兰扶着办公桌,缓缓坐到椅子里,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左丘白和楚墨是亲兄弟,基因导致的胎儿病变肯定能说服楚墨,成为有力的证明。但是,她根本不知道封林有没有机会盗取楚墨的精子,给自己人工受孕。
她只是赌,赌楚墨真心爱过封林,不管他多么心机深沉、滴水不漏,也在封林面前松懈过、行差踏错过。
如果封林压根没有机会接近楚墨,她赌输了,不但保不住紫姗的命,反而会激怒楚墨,让他立即虐杀紫姗。
幸好,她赌赢了!
洛兰敢和楚墨赌,是因为她想起,当年封林刚死时,楚墨和左丘白知道封林有孩子的反应。两人表情都很复杂,左丘白质问楚墨孩子是不是他的,楚墨回答“我倒是想”。
也许,她今天能骗过楚墨,不过是因为楚墨曾经真的希望自己和封林有一个孩子,让他的思念和愧疚有所寄托。
可是,他竟然没有向她索要封小莞,是因为知道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紫姗放弃封小莞,还是他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