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慢慢地道:“说一句大不逆的话,太后管得太多了,皇后娘娘,您说呢?”
皇后不由心中一震,许久才长出一口气:“本宫也是这般想的。”
聂无双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看来她猜得都没有错!皇后早就有了与太后决裂之意,只是她要借她的口把这意思说出来。
聂无双看着花园中草木葳蕤,花开灼灼,掐了一朵递给皇后,笑道:“这花园中百花之王只是皇后娘娘,这该凋谢的花自然是要退下枝头,不然的话,还想仗着以往的风采独占枝头,艳领群芳,娘娘又该怎么办呢?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
皇后欣然微笑:“那贤妃妹妹说该怎么办?”
聂无双并不急于回答,她扶了皇后坐在荷池边的石凳上,宫女内侍们知道后妃两人交谈不喜人近前伺候,也都纷纷远离,荷池边和风细细,十分凉爽宜人。皇后与聂无双两人端坐在石凳之上,各怀心思。
聂无双长吁一口气:“皇后娘娘心中自是有了决断。臣妾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太后娘娘找个地方静心休养罢了。这人年纪大了,本就该颐养天年。”
皇后皱眉:“这本宫也想过,但是皇上至孝,若是本宫提出这个,太后一定会震怒,皇上与本宫也会背上不孝的罪名。这条路不通。”
聂无双并不泄气,她撒了一把鱼食,回头笑道:“那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太后自己提出移居休养。”
池水映着天光,波光粼粼,反射过来映着她的面容越发肤色白腻如雪,绝世无双。
皇后看着心中一寒:“怎么做?”
“太后娘娘不是笃信佛法吗?就让有德的高僧告诉太后,太后最近有灾厄降临……接下来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聂无双故意说了一半,留着另一半让她去筹谋。
皇后是如此聪明地一个人,自是闻琴音知雅意,立刻领悟。
她不由拊掌笑道:“本宫竟然没有想到这招!”她说完,又皱了眉头:“但是太后精明无比,怎么可能相信?”
聂无双美眸幽幽地看着面前的风光,一笑:“皇后娘娘说得对,这事一要天时,二要地利,三要人和,缺一不可。少一样,太后都不会相信。所以要下功夫了。”
皇后也是同样的心思,凤眸中眸光不定:“太难了!而且太后此人老辣,深谙后宫之道,恐怕这事也只有五六分的胜算而已。”
“不,有七分!”聂无双慢慢地道。
“此话怎讲?”皇后问道。
聂无双笑着道:“皇后娘娘忘了么?梅婕妤身上的邪祟之症!”
皇后一听,双眼顿时瞪圆,是了!她怎么忘记了!梅婕妤的“邪祟缠身”不就是最好的开端了吗?后宫不就是如此,一点点的事若是有心人煽动,很快就会变成大事,天大的事,若是有心人弹压,亦是消弭于无形。这种玩弄权力与人命向来是后宫中的精彩把戏。她身为皇后怎么会不知?
聂无双看着皇后又惊又喜的神情,不由垂下眼帘。林婉瑶,不是本宫无情要利用你的病做幌子,只是你运气不好,怪不得本宫……
皇后心中千百个主意纷纷掠过,每一个都足以在宫中掀起风浪,她隐忍太后太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能一举扳倒太后,怎么能不让她心绪激荡?
她勉强按住心中的狂喜,唤来宫女换茶,一边看着宫女换茶,一边忧虑说道:“说起来也奇怪,这梅婕妤怎么好好的就会邪气缠身呢,本宫真的是十分忧虑。”
聂无双一笑,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恐怕是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吧。”两人说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宫女听见。
宫女们退下,聂无双仔细看去,果然见她们低头窃窃私语。
皇后与聂无双对视一眼,会心一笑:这流言就是这么成了。
……
聂无双回到了“永华殿”这才惊觉汗湿重衣,杨直上前,唤来宫女为她更衣梳洗,聂无双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这才疲惫地依在美人榻上。
杨直见她神色疲惫,刚想要退下,聂无双忽地叫住他,恹恹地道:“今日本宫与皇后说了,在大哥再次出征前一定要与展家二小姐成亲。你替本宫去传展家的家主与展二小姐进宫,本宫要亲自问问这事怎么操办才好。”
“是!”杨直应道。
“还有……”聂无双扶了额头,问道:“梅婕妤那边……”
杨直正等着她的下文,聂无双睁开眼,许久才道:“把你放在‘云秀宫’盯着的人都撤了吧。”
“为什么?”杨直有些诧异。
聂无双沉默无声,许久,她才道:“本宫之前一直怀疑是新秀女中有人要害她,最可疑的便是高玉姬,若真的是她,本宫也可以借此出去她……但是……算了,高玉姬不足畏惧,不值得本宫出手。”
“是……”杨直迟疑地应道。
高玉姬不值得她出手,她这一次要扳倒的可是一条大鱼,大局为重。这一次梅婕妤不管是真的病还是被人陷害,她……都逃不过了……
聂无双幽幽一叹,一回头,杨直依然站在一旁。
杨直见她目光中有询问之意,上前道:“娘娘这么做自然有深意,奴婢本不该问,但是奴婢想问的是,娘娘这一次与皇后密谈,可有什么收获么?”
******
今日八千字更新完毕,求月票,求砸花!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