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母,谢谢姑母!”睿王妃见高太后发话,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连连磕头。
“不过你也别先高兴,这案子已经闹到了宗人府,唉……”高太后淡淡说道。
睿王妃心中一凉,不由失声道:“怎么会?……”
高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怎么不会?秦氏不是下贱女人,起码现在不是,她的父兄都在军中有军功官阶的,一听自己的妹妹有孕又被毒杀了,都闹到皇上那边去了。皇上大怒,早晨已经下旨责令你夫君闭门思过,要不是你早点过来,现在你早就该被押到宗人府里去审了!”
“这……”睿王妃吓得浑身瘫软。
“所以你蠢就蠢在这个地方,哪个女人你不好下手,偏偏挑了有背景的秦氏!你有没有脑子!”高太后忍不住斥责。
睿王妃后悔莫及,自己一时乱了阵脚,总害怕秦氏生了儿子跟自己争,却忘了秦氏的父兄都在军中效力,这下她完了!
睿王妃失魂落魄地退下,才刚踏出“永和宫”的殿门就昏了过去,被宫人架着出了宫。
铜鼎中袅袅青烟,整个大殿又恢复了静谧。
高太后闭上眼,手中硕大的翡翠佛珠慢慢地转着,可是再怎么样都平复不了心中渐渐升起的不安。
十六岁入宫,二十岁成为皇后,把持后宫一直到了如今,她从未有如今天这样,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人老了,精力体力都不同以往了。皇帝虽然表面上恭敬,尊她为太后,但是他也渐渐羽翼丰满,近几年的动作频频,不再是以前言听计从的萧凤溟了。而且重要的是他不是自己亲生的,朝中还有几个虎视眈眈世族功臣,几个别有用心的王爷,特别是萧凤青,当初他母妃的身死……
高太后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一桩桩一件件,手中抓得太多就越害怕失去,出过两代皇后的高氏一族,是不是会就这样断送在她的手中?
不!高太后猛地停下手中的念珠,挥去脑中这个念头,她怎么可以这样想?即使现在高氏年轻一辈没几个成才的,但是这世族犹如百年老树,枝叶越繁茂,越来越庞大,她万万不可倒!
“来人!备凤撵!哀家要去见皇上!”她振作精神,唤来宫人。一双历经风霜的老眼顿时熠熠生辉,她还没死!还不可以倒!
凤撵滚滚,两旁宫墙巍峨,眼前是延绵的宫殿楼阁,依仗威严,两旁宫娥内侍开道。
高太后在凤撵中闭目养神。行至“泰和殿”,忽然凤撵停下。
“启禀太后,皇上已经移驾‘宗人府’。”内侍尖细的声音传来。高太后猛地睁开眼:“混账!方才不是说皇上还在这里吗?”
“这这……皇上刚刚移驾,太后要不要……”内侍支支吾吾。
高太后猛地捏紧手中的佛珠,自己前脚才刚要过来,皇上后脚就走了。难道有这么恰巧的事?
宗人府!自己就算追到宗人府又有什么用?在几个老古董的皇叔皇伯面前,自己怎么说都是理亏,就算是把老脸卖尽,恐怕还是救不了自己的侄女。
为今之计,只能丢车保帅,犯不着争这一时无用之功。
罢了!她长叹一声:“回宫吧。去给皇上带个话,就说睿王妃嫁入皇室中,也算是皇族宗亲,起码留得一条性命罢了。”
闹得沸沸扬扬,一度闹道宗人府中的睿王府中宠妻灭妾一案很快有了结果。
圣旨在第三日颁下:睿王妃高氏无德失行,皇上责令其到京城外的“水云观”中带发修行,静心参佛,为死去的秦氏赎罪祈福。为安抚军中秦氏的父兄,皇上特恩准连升三级,赐良田百亩。
至于萧凤青,皇上令其闭门思过一个月,府中不得宴饮歌舞,为秦氏守丧一月。
这样的惩罚结果看似严厉,其实与睿王来说并无损失。唯一最凄惨的是,睿王妃,她看似保住了性命,但是这带发修行等同于将她的下半生都囚禁在了“水云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