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闻言,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了下來,有气无力的道:“为为什么。”
素问向那少年横了一眼,低声道:傻大哥,你先别忙,这人奇货可居,就这么放了岂不可惜。”那少年摇了摇头,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素问,我们既然答应了要放他,怎么食言而肥。”徐渭忙道:“是,是,这位老兄说得有理,若是”
“你住嘴。”
素问一声大喝徐渭话头,冷笑道:“姑奶奶爱放便放,不放就是不放,那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徐渭听到此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这时他自知无幸,反而横下心來,大声道:“臭丫头,你不讲信用。”素问冷笑一声,森然道:“姑娘对讲信用的人才讲信用,你这种人,不配。”
徐渭闻言,身子软了半截,只得哀求道:你曾立誓,说过脱困之后便要放我出去,你就不怕应了誓言么。”
“怕,当然怕。”
素问嘿嘿一笑,目光忽然变得冷冽起來,阴恻恻的道:
“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徐渭奇道:“何事。”
素问阴阴一笑,淡淡的道:是啊,我是说过,等我们脱险了就放你,这话的确不假,可是我想问你一句,我所立的誓言之中,可沒说是是死是活。”徐渭心中一凛,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素问答道:“我的意思,再明白也沒有了,我只答应答应放过你,可沒说让你活着回去,只要我放了你,无论你活也好,死也罢,我都不算违背誓言,对么。”
徐渭一听,登时气结,指着素问的鼻子叫道:“你你臭丫头”
素问哼了一声,道:“你别急,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徐渭一听能够活命,求生的念头登时盖过了气恼,脸上兀自气愤愤的,大声道:
“丫头,你耍得我好苦,我还能相信你么。”
“你若不信,我还可以立一个誓。”
素问微微一笑,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小女子今曰在此立誓:若是事成之后害了徐渭这厮姓命,教我做牛做马,生生世世在地狱受苦。”徐渭见她立誓,心中一块大石登时落地,点头道:“好,你有何事,尽管直说便是,单教徐某力所能及,定当不教姑娘失望。”
“好,够爽快。”
素问双掌一拍,笑道:“我最欣赏你这样的人了,够爷们儿,够气派。”徐渭呵呵一笑,道:“姑娘过誉了。”
素问道:“我的这个要求,便是请你交出天辰秘典残卷原本。”
“这这不可能。”
徐渭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连连摆手道:“这个这个某家当真帮不了姑娘,还请姑娘另出一題吧。”素问皱眉道:“怎么,你不答应。”
“非也,非也。”
徐渭闻言,连忙摆手,急道:“实不相瞒,某家虽然在老祖那里见过原本,却也只得一遍而已,如何能够记得,此事实在太为难了。”
“是么。”
素问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这篇法诀如此珍贵,你岂能不留副本,这话也只好哄骗三岁孩子罢了,我再问一遍,你到底交是不交。”徐渭咬了咬嘴唇,大声道:“沒有。”
“好,好,果然有骨气,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素问连叫了两声好,忽然间眸光一冷,小手微扬,轻轻在徐渭肩头一拍,徐渭肩头中掌,只觉中掌处温软无比,直如鸡毛拂过一般,不由得“咦”了一声,问道:“喂,你这是做什么。”话音方落,突然“啊哟”一声大叫,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起滚來,他一边翻滚,一边不住伸出双手,拼命在自己脸上乱撕乱抓,口中不住荷荷大叫,似乎正在遭受着极大地痛苦一般,过得片刻,叫声渐渐变得越來越小,连翻滚也变得有气无力起來,
“怎么,你还强项么。”
素问俯下身子,伸手一指,止住了他体内麻痒,问道:“你交不交。”
“交,交,我交。”
徐渭抽搐着身子,有气无力的道,
“好,你起來吧。”
素问从囊中摸出一粒丹药,递了过去,道:“服了它。”徐渭一把接过,吞了下去,起身道:“原本在我房中,你们且随我來。”素问等二人应了,
当下徐渭领路,带着二人穿过甬道,重新回到石室之中,徐渭穿过正门,推开了一扇屏风,露出了一道三尺來宽、丈许來稿的门户,道:“二位请随我來。”
素问眼珠一转,道:“大哥,你带这厮先入。”那少年应了一声,带着徐渭钻了进去,素问略一沉吟,从法宝囊中取出了一些粉末,袍袖一拂,登时洒得满地都是,做完了这些,她才吁了口气,跟着二人爬了进去,那屏风入口虽窄,内里其实十分宽敞,尽管容纳了三人,却依然不觉丝毫拥挤,素问摸索一阵,又摸到一枚黄铜门环,轻轻一带,便听嘎吱之声,那块门户重又合上,
入得门來,四下里登时一片漆黑,那少年取出蜡烛,运法力点燃了,交入素问手中,一路行來,只见甬道中描龙刻凤,华美无比,直如地下宫殿一般,当下有一句、每一句,尽是拿他來调侃,徐渭口中不说,心中却气得发狂,暗暗咬牙道:“臭丫头,总有一天,叫你知道知道,你家徐大老爷的厉害。”
三人一路前行,只见内里道路曲折无比,直是个巨大的迷宫,如此但见岔道,便寻路标,众人在迷宫中走了半个时辰,忽被一堵石壁阻住去路,徐渭伸手按住石壁,在一块凸起的圆石上敲了三下,那石门“轧轧”连声,缓缓沒入石壁,露出了一行阶梯,那阶梯也是巨石垒成,笔直向上,走了三十步,便见穹顶,素问摸到一根粗若儿臂的铁销,抽开一掀,穹顶洞开,微风灌入,带着一股清新凉意,抬头望去,只见夜空寥廓、星芒璀璨,心中不禁涌起无边豪情,
三人出了秘道,除了徐渭,脸上多少都有喜色,只见四周花草芬芳,树摇影动,远处殿宇重重,在月色中投下崔巍暗影,那少年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地方。”
素问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一座大宅子罢。”徐渭哼了一声,冷笑道:“什么大宅子,这里是天目山底下,我们临时的居所。”素问一听,登时大吃一惊,连那少年也忍不住蹙起眉头,徐渭嘿嘿一笑,道:“你们两个小鬼听了,最好乖乖放老子出去,不然只需叫喊一声,大家全都沒命。”素问瞧了他一眼,笑道:“好啊,那你不妨试试。”徐渭哼了一声,目光极为阴沉,等那人冲上來时,只见他一手搂了素问,一手扼住徐渭咽喉,正是那默不作声的少年,
素问正要寻找路标,蓦地尖叫一声,蜡烛落地,甬道中一片漆黑,那少年、徐渭齐声道:“怎么了。”素问浑身哆嗦,却说不出话來,
那少年俯身摸到蜡烛,重新点燃,一眼望去,墙角躺着一具死尸,料是死了多年,仅余骷髅,乍一瞧,委实骇人,
他回头望去,见素问脸色惨白,美目中余悸未消,显然是吓得狠了,他皱了皱眉,上前去搬骸骨,哪知甫一运劲,便听“喀喇喇”一阵声响,那骸骨竟已碎了一地,
骸骨易碎,他鼻中登时问道一股浓浓的香气,眼前一黑,惊道:
“糟糕,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