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城官儿说到此处,顿了一顿,眼珠一霎,右臂伸出,作势招了招手,素问见状,登时会意,赶忙从衣囊中摸出一锭黄金,双手捧着递了过去,那守城官儿见了黄金,双眼放光,“咕嘟”一声吞了一口馋涎,一把抢了过來,塞入了袖口之中,临收手时,还不忘在素问雪白的手腕上摸了一把,素问被他一摸,登时大怒,脸上依然笑吟吟的,问道:“官爷,你这回可以说了吧。”
那守城官儿受了黄金,脸上顿时多了一抹笑容,笑呵呵的道:“不过若是姑娘见问,下官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少年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说重点。”守城官儿吃了一吓,下半截话头登时吞入了肚中,干咳两声,红着脸道:
“是,是,话说数月之前,下官接到上头谕令,说是什么魔门弟子重现中原,意欲对中土道门不利,包括上清宫、巫山派等正道门派都已覆灭,似乎连蜀山也受了波及,皇上听闻此事,自然大为震怒,于是在半个月前颁下圣旨,说道要在今年九月初三,于都城朱雀街举办水陆斗法大会,挑选真正有天分,有本领之人。”
“可是,这与你们设卡收钱有何干系。”那少年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傻小子,你这就不懂了”
守城官儿尚未答话,便听素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你要知道,若是中土道门覆灭,魔门势必大举入侵,倒时不但天下修道之人危如累卵,连皇帝老儿的宝座也有些坐不安稳,因此他颁下圣旨,目的就是召集中土修道之人,与魔门对抗,依我看哪,他多半以为修道人也如世俗之人一般,修道只是为了图个功名,封妻荫子,因此多半还是颁下求贤榜文,召集有道之士前往相助,喂,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却是向那守城官儿所说,守城官闻言,连连点头,道:“姑娘所言极是,当真了得,下官佩服之至。”
素问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的对那少年说道:“我在想,张榜求贤既然是皇帝下的圣旨,那么各地修道之人,自然云集京城,好在众人面前露个脸儿,扬名立万什么的,你想啊,这么多人要去京城,一路上总少不了有人接待,这些任务,自然就着落在地方官员身上了,于是,他们借求贤为名,在沿途设下关卡,目的便是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哩。”那少年咦了一声,问道:“如此说來,这些官儿岂不是和强盗一般。”
“不错。”
素问点了点头,拍手笑道:“你这句话,当真说的再对也沒有了,这些当父母官的,一百个之中,导游九十九个该杀,故而古往今來,当官的和做贼的,从來都是一路货色。”那少年道:“原來如此。”那守城官在一旁听见,直气的脸也白了,
只听素问接着说道:“喂,你知不知道,着皇帝其实也是个大大的蠢蛋。”那少年奇道:“咦,那是为何。”素问尚未接口,那守城官早已勃然大怒,大手一挥,喝道:“來人呐,着两个刁民木屋尊上,藐视陛下,早已犯了欺君之罪,还不速速与我拿下。”那二人听了,应声应诺,倒转矛杆,向二人腰间打來,那少年见状,冷笑一声,心念动处,早已将二人震得倒飞出去,那二人飞上空中,手脚乱舞,啊啊大叫声中,与那守城官跌作一处,守城官吃了个亏,哪里还忍耐得住,怒道:
“还愣着干什么,一群饭桶,还不速速将着小贼拿下。”
话语声中,城头兵士尽皆应诺,纷纷从城内抢了出來,数百人排成两列,将二人围在当中,守城官大手一挥,道:“着两个晓贼诋毁黄山,图谋不轨,速速将其就地格杀。”
“就地格杀,你配么。”
那少年一声大喝,声若雷霆,直震得众人轰轰作响,群相惊骇之际,只见那少年大步走出,径直向对方数百人迎了上去,众人见了他來,发一声喊,粉粉将兵器向他搠來,那少年见了,更不闪避,身形一晃,如闪电般冲入人群,晃眼间便來到了守城官身前,守城官只觉眼前一花,尚未回过神來,猛觉颈间一股大力涌來,不由自主的飞身而起,被那少年凌空提在手中,
“救救,着小贼谋杀朝廷命官,其罪当”
守城官一言未毕,忽觉颈间一阵剧痛,登时气焰尽失,苦苦哀求道:
“大人,大侠,不,大仙,小人错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重装了大仙的金面,还望大侠看在下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孩儿,千万饶小人一遭也。”
那少年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随手将他往地上一掼,冷然道:“着世上就因有了你这等狗官,这次民不聊生,如置水火,你说我欺君,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欺君罔上哩。”
“是,是,下官,不,小人该死,大仙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与我这等熊人计较”守城官听了,哪里还敢犟嘴,只得扑翻在地,苦苦哀告、众兵卒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数百道目光之中,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好,好,骂得好,“
便在这时,城门中忽然传出一声爽朗的长笑,一名身穿黄/色布袍,气宇轩昂的老道走了出來,那老道见了二人,哈哈一笑,缓步走上前來,守城官见了老道,登时大喜过望,指着身前那名少年,大声道:”赵天师,着小贼不但不肯交过路费,还痛打下官一顿,请天师为我做主。”
怎么,你也想动手么。”那少年忘了赵天师一眼,语气不善的道,
“岂敢,岂敢。”
赵天师呵呵一笑,道:“这位小友年纪轻轻,刀法却如此厉害,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那少年哼了一声,冷然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师承來历么。”
“年轻人,可别这么大火气。”
赵天师微微一笑,仍是丝毫不以为忤逆,淡淡的道:“老道赵普,自问并未得罪阁下,阁下何必这般词锋咄咄,不肯饶人。”
“是么。”
那少年嘿的一笑,仍是面无表情的道:“老道士,这厮荼毒百姓,中饱私囊,乃是个大大的狗官,你既然和他一伙,难道还会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哈”
赵普闻言,登时仰天一笑,慕光向守城官一瞥,微笑道:“小友你说我和他一伙。”那少年道:“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
赵普抬起头來,正色道:“实不相瞒,贫道乃是龙虎山天师派张道陵老祖门下弟子,此番來到渔阳城,乃是奉了敝派掌教之命,前來渔阳,协助陛下挑选人才,并非与这厮一伙。”
“哦。”
那少年随口应了一声,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为他出头。”
“非也,非也。”
赵普闻言,连忙摆手,说道:“凭老道这点微末道行,如何会是阁下敌手,实不相瞒,老道乃是听了令友言语,心有所感,故而不揣冒昧,前來拜访。”素问听他提到自己,闪身出來,问道:“不知前辈相赵,有何见教。”那老道慌忙还礼,道:“见教二字,绝不敢当,倒是老道孤陋寡闻,听到小友指摘陛下的不是,不知他错在哪里。”
“哦,原來你问的这个。”
素问闻言一笑,说道:“我方才说过,皇帝之所以颁下招贤榜文,其实并非对修道之人有多尊重,只是把他们当做文人士子,赳赳武夫一般,作自家奴仆一样使唤罢了,可是真正的有道之士,个个自重身份,黄金美玉,在他们眼中有如粪土;名誉爵位,也不过过眼云烟,拿这些他们毫不在意的东西,妄图驱使真正的有道之士,这样的皇帝不是蠢还是什么。”赵普登时默然,
素问见他模样,心知这番话已然起了效用,微微一笑,说道:“你要求真正的有道之士,这也不难,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