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傅绍清突然冷冷地打断我,“当日在病房,你对我说过什么还记的吗?”
我“嗯?”了一句,点点头,“记得,我叫你不要再杀人了。”
心生疑惑,他问我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傅绍清看着我,眼睛里是我捉摸不透的光,“我并非善人,从始至终,也没有答应过你的要求。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这里的村民感谢的不该是我,与其浪费时间准备这些,还不如多为自己打算。对我来说,施舍些粮食药品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我想让他们活下来,挥挥手,便有源源不断的补给运到这个村子里来。同样的,可若我不想,只消把命令撤回,他们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我不明白傅绍清为什么要这样说,若是冷血,就不会帮云水村的人了。可我又不懂,村民们只不过是想感谢他而已。我知道傅绍清是残忍冷漠的,可我知道他一定也是善良的。
“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天真是粉饰愚蠢最好的形容词。”傅绍清告诉我,“我不想再为了你一次又一次愚蠢的行为而买单了。”
我明白了,他还是在怪我的意气用事?可这和村民们又有什么关系,“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太任性,麻烦了您。”我特意,把“您”字咬得重重的。
傅绍清转过头,“罢了,你不会明白的。”
他好像浑身不自在,绕着这个屋子走了几步,又是插着腰,又是挠挠头,最后索性解开了脖颈处的口子,露出清晰的锁骨。他仰头,喉结上下涌动着,“妈的,我究竟是怎么了…心里总是让她搅和地乱乱的,我怕她明白,又怕她不明白,我他妈到底在说什么?”
傅绍清没有意识到,这话究竟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我听。
我第一次见傅绍清这样慌乱的样子,甚至还骂出了脏话,这一贯不符合他贵公子的身份,尽管傅绍清什么也没有做,可他就这样,好像碰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而这个事情,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令他果断杀伐的心第一次有了顾虑。
彼时,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在气我的唐突,不管是溜出明泉山庄也好,还是问他关于梦境的话题也罢。总之,他无非就是觉得我是个麻烦,还是很愚蠢的麻烦。于是,我没再同傅绍清继续说话,而是冲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