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井上耀疲惫地从里边走出来,注意到江惜腿上的伤,让人帮忙处理了一下之后,父女俩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井上耀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惜,本来我们这一辈发生过的事情,不想告诉你们,怕你们有心理负担,但事到如今,你已经是个成年人,唉,还是让你知道吧。”
江惜点点头。
“我们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喜欢的人是白薇雅,贝芙妮喜欢司徒慕绝,当时我跟司徒慕绝是有敌意的,同样贝芙妮对白薇雅也是,只怪当时年少轻狂,我追不成白薇雅,反倒因为自己的自私给她和司徒慕绝造成了不少伤害和刺激。
“而贝芙妮二哥是贝蔺宸,这个你知道的,其实她还有个已经去世的大哥,叫贝蔺寒,贝蔺寒早年的时候有个仇家,之前找贝芙妮的麻烦,要兄债妹还,当时贝芙妮和白薇雅都被抓起来,司徒慕绝遭到威胁,只能二选一救一个女生。”
江惜不假思索地说:“慕绝叔叔那么爱薇雅阿姨,他一定会救她,所以妈妈……”她霎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井上耀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对,所以在白薇雅被救下来的瞬间,贝芙妮被好些男人糟蹋了,贝蔺宸医生亲自动手术摘除了她孕育生命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她没法拥有自己的孩子,我们就领养了你。”
江惜大惊失色地捂住嘴。
“贝芙妮自从多年前那场意外后,就患上精神分裂,但是这个病状有一个潜伏期,我们大家一开始都没发现,后来我跟贝芙妮聊天的时候,发现贝芙妮说话语无伦次,没有逻辑。再是有一回她突然间自己走上街,就忘记了回家的路,我把她找回去以后,就送去了医院。
“那时候你还小,我们怕你害怕,出于保护你,也不想你知道得太多。”
所以这样的事情,一直瞒着江惜。
难怪父母总是隔三差五不在家,估计都是井上耀带着贝芙妮去做治疗吧?
江惜泪眼模糊地握住井上耀粗糙的手:“爸爸,你们应该早告诉我的,虽然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但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啊。而且我已经长大了,应该有所担当,你不要那么辛苦一个人扛,我们一起照顾妈妈。”
井上耀欣慰地摸了摸江惜的头,把一份病历报告给她看。
江惜忐忑不安地接过去看。
肿瘤?淋巴癌?
她的脸“唰——”地白了:“这……这是什么?”
“你妈刚检查出来了。”
江惜强装乐观地问道:“既然是刚检查出来的,是不是良性的?”
“已经扩散了。”
淋巴遍布全身,又怎么摘除肿瘤?
霎时间江惜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所以爸爸你这么着急地把我叫过来,是因为这件事?”
数个小时之前,江惜心里有埋怨井上耀,为什么不等她澄清自己再把她叫过来,等于让她默认了罪名,做父亲的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心中怨言满满。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百感交集。
“我们得尽快做出判断,你妈妈打算安乐死,所以把你叫过来,我们商量一个时间。还有的就是,筹钱的问题……”
井上耀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唉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吧。”
井上耀双手撑着膝盖起身,一步一步离开走廊,江惜突然间觉得井上耀老了很多。
黄金海岸是炎热的盛夏,可为什么她觉得浑身发凉?
……
江惜在医院陪了贝芙妮一夜,一直保持着趴在贝芙妮床头的姿势,梦里都是一个人的机场,以及白梓皓的面容,动弹的时候发现身子麻痹了。
她讷讷地走进洗手间,镜子前的女生,满脸的泪痕,狼狈不堪。
简单地洗了把脸走出来,电视机里正好播放着国内的消息。
头条:
【司徒家族大少爷与杜家千金订婚,强强联姻,指日可待】。
江惜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电视机里头白梓皓和杜以晴剪贴在一起的照片。
她说昨天白梓皓为什么没有来机场找她,原来……是去忙这件事去了……
那么,她和白梓皓在病房里说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什么甜言蜜语,在现实和势力面前,都是过眼云烟?
江惜感到一阵窒息,想出去透透气,出门就撞到个人,原来是井上耀正好要走进来。
“小惜。”
“爸爸……”
井上耀的视线很快落在电视机上的头条。
“你……看到新闻了?”
江惜含泪点点头。
“你们孩子过家家的爱情,要结束了。”
江惜忙把头摇:“不是的,我和白梓皓已经互相表明了心意,我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啊。”
井上耀苦涩地笑了笑:“醒醒吧,小惜,就算你和梓皓确定了心意,那你又怎么解释这条头条?”
江惜低着个头,语塞。
“也好,如果这条消息出来了,至少你学校的事情可以压下去。”
江惜不住哽咽。
“爸爸!我根本就没有纵火!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幕后还有人把我抓起来要逼我招供,我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