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曦其实是不想让辜鑫诚找陈波求助的:因为在大学时,陈波就表现出了非常势利、非常精明、非常虚伪的一面,所以与肖曦很合不来。加之当时肖曦是系学生会副主席,学习成绩也比较好,与他睡上下铺的陈波对此很有点嫉妒,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僵。
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难料,自己从明天开始,很可能又要与陈波同事了,而且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想至此,肖曦决定参加这个聚会,一方面想要看看陈波现在到底有点变化没有,另一方面,因为孙教授原来是他们那个系的辅导员,对他一直非常欣赏、非常照顾,所以他也想跟他见一面。
于是,他对辜鑫诚说:“老辜,我参加今晚的聚会,请你告诉我时间和包厢号。”
辜鑫诚本来以为肖曦是不会参加的,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有点意外地“哦”了一声,说:“时间定在下午五点半,包厢号是999,到时候你直接到包厢里去就是。”
肖曦知道此时谢本虎正在召开董事会,研究讨论对自己的任命问题,陈波等人肯定不知道自己新的身份,于是便故意穿了一套比较陈旧的衣服,于五点四十分左右施施然走进了宝芝大酒店999包厢。
此时,陈波已经将孙教授接到了包厢里,正坐在上首跟他交谈,一眼看到走进来的肖曦,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色:显然,他没想到肖曦会来,所以显得有点错愕。
倒是孙教授,几年没见肖曦了,见他也来了,显得非常高兴,从椅子上站起来,很亲热地问:“肖曦,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在北山县人民医院上班吗?是不是过来出差的?”
肖曦笑道:“孙教授好,我现在不在北山县人民医院了,来省城一年多了。”
陈波见肖曦穿得比较陈旧,猜测他现在可能仍处在困境之中,心里颇有点鄙视,但他知道肖曦跟孙教授关系很好,倒也不好将这种鄙视之情表现出来,只好伸出手与肖曦握了握,说:“肖曦,孙教授已经荣升我们学院中医研究所的所长,今天我请在省城的同学过来聚一聚,一是叙叙同学旧情,二是庆祝孙教授荣升所长。你能够过来参加,我感到很高兴。”
肖曦听到他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心里很有点反感,便注目看了他几眼,见他穿着一套咖啡色的名牌西装,大背头梳得油光铮亮,手腕上戴着一块镶钻的欧米茄手表,左手无名指上还戴了一个硕大的金镶玉戒指,一幅踌躇满志、志得意满的成功人士模样,心里不由微微冷笑。
随后,他将目光移向孙教授,笑容满面地道贺:“孙教授,恭喜您高升,等下我再敬您几杯酒,表达我的祝贺和感谢,感谢您在大学时对我的关照。”
孙教授名叫孙焕荣,大概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在肖曦他们毕业时,他还是副教授,因为学术成就比较高,一年前被提升为教授,并调到中医研究院当所长。
听到肖曦的祝贺后,孙教授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动情地说:“肖曦,你现在怎么样?在我教过、带过的学生中,对你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你不仅学习成绩好,社会活动能力也很强,人品也非常好,又一表人才。我觉得,有了这几样优点,你无论到哪里都是会发光发热的,也一定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
陈波见肖曦一进来,孙教授就将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而且满口溢美之词,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情,想起肖曦现在已经是一个债务缠身的“百万负翁”,孙教授却一点都不知情,还对他充满了希望,便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孙教授实情。
于是,他故意作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很惋惜地对孙教授说:“孙教授,肖曦同学确实很有能力,读大学时不仅您很看重他,我们对他也是非常佩服的。只可惜,他后来没有把握好,出了一点状况,这两年好像过得不是很如意——肖曦,我没有说错吧!”
此言一出,不仅毫不知情的孙教授吃了一惊,就连那几个已经从辜鑫诚那里知道了肖曦欠债之事的同学,也觉得陈波不该在这时候提此事,担心肖曦面子上过不去,都用责备的眼光看着陈波,心里都有点不以为然。
孙教授忙拉住肖曦的手问:“肖曦,怎么回事?你出了什么事?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肖曦却很坦然,脸上带着笑容,神色自若地说:“孙教授,陈波同学说得没错:一年前我来到省城,确实是欠了很多债务过来躲债的。不过,我欠债是因为太相信朋友,被我一个高中同学诈骗了一百万元。但现在,这债务我已经还清了。所以,请各位同学放心,我今天来参加聚会,绝不是来找各位借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