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摇头道:“我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少女噘嘴道:“这真是不公平,父王和哥哥这么做太不应该了,你并没有罪过,他们输不起,所以才逼着林家交出你来。他们这是用私刑处罚你。你不觉的不应该么?”
林觉愣了愣道:“应该不应该都不是我这样的草民能评判的,胳膊拗不过大腿,我能如何?”
少女皱眉道:“说的也是。你知道我为何来见你么?”
林觉摇头道:“在下不知。”
“我很喜欢杜十娘那出剧目呢。我很喜欢你那天花魁大赛上让我父皇和哥哥吃瘪的样子。你本事还真是不小,开始的时候我还真的以为那是谢莺莺自己的本事,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你背后策划的一切。所以听说你今日主动负荆请罪来了,我便要来瞧瞧你是什么样的人。”
林觉苦笑道:“郡主现在瞧见了,多瞧几眼吧,也许过一会便只能瞧到一个死人了。”
小郡主捂嘴笑道:“不会的,起码这几天或者再多几日你都不会死。爹爹和哥哥现在还忙不到你头上。”
林觉心中一动,神色漠然的道:“怎么可能?他们随时会来要了我的命。”
小郡主笑道:“你不知道,出了一件大事,他们忙着去处理去了。那事儿可比你这事儿要大的多,他们哪有时间管你。对了,这事儿跟你林家也有关系呢。现在你们林家怕是也已经团团转焦头烂额了。”
林觉更是诧异。轻声问道:“能否告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郡主笑道:“你还真是爱打听,你自己都这样的,还问东问西的。”
林觉尴尬笑道:“我这不还没死么?再说了你都说此事跟我林家有关了。”
“你不是已经不是林家的人了么?跟你有什么干系?”少女笑盈盈的问道。
林觉咂嘴道:“我总是姓林的,虽为家族所不容,但却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少女叹了口气道:“你们林家待你如此,你还这么说,可见你是个讲情义的。也罢,便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事儿你知道了也无用。这事儿你林家解决不了,我父王和兄长都急的上火,怕是他们都解决不了呢。”
……
王府郡主郭采薇口中所言的这件事是发生在昨天夜里的一件惊天大事。
九月十五两浙道漕粮船队开运,数百艘粮船浩浩荡荡从运河一路往北,开始了历时近一个月的漕运航程。这当中,一艘大船格外的被照顾,那便是那艘装载着两件价值连城的为太后贺寿的礼物。
本来,漕运运输便已经有宁海军水军的二十几条大船两千余水军兵马护送,在加上这额外重要的随行的大船,宁海军更是多加派了数百人手。这还罢了,为安全护送礼物上京,京城皇城司转门来了一队五十余人的兵马,再加上梁王府卫士副统领何超带队的三十多名身手不俗的卫士,形成了全方位的严密保护。
按理说,在这种严密的护送下,一切当万无一失才是。然而,在沿着运河往北航行了五六日之后,在抵达淮南东路宝应县宝应湖畔的时候,却出了大乱子。
昨夜傍晚时分,因为船队抵达了宝应湖。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在宝应湖所有船只将稍作休整,在宝应县补充些粮食淡水之后再行出发。当天晚上,所有的大小船只进入了宝应湖东边的湖湾之中下锚停泊。杭州宁海军的战船在外围游弋巡逻,严阵以待。
二更时分,从湖湾北边的芦苇荡里突然有数十条快船冲了出来,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好是在战船巡逻的空隙。当两艘宁海军战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之后,已经有二十余艘快船冲入了停泊在一起的船队中间。小船上不明身份之人用钩索挂上大船快速登上了几艘大船。片刻之后,几艘大船上冒起了火头。
这一下漕运船只登时大乱。因为湖湾停泊之处地形狭小,船只之间停泊的距离很近。一旦粮食着火,借着夜风之力很可能会蔓延到整个船队。于是乎,急于避免殃及其余粮船的林家船行掌柜林柯命令所有的船只立刻往周围疏散,避免被火势侵袭。
此令一下,顿时数百艘大小船只争前恐后的从湖湾之中驶出来,仓皇逃往湖湾外边的开阔湖面上。这么做固然可以避免被火势侵袭,但却引起了巨大的混乱。各船各自为政,阵型大乱。原本处于严密保护的运送寿礼的那首船只在这种情形下也只能疏散。然而,它正是夜袭者的目标。
先后有上百人冲上了这艘船,船上本来有五十余名皇城司士兵和三十余名梁王府卫士,按理说应该可以抵挡。然而登上船只的悍匪武艺高强,其中数名悍匪无人匹敌。仅激战顿饭时间,船上八十余名护卫死伤大半。见势头不妙,负责此次接应礼物的皇城司副使马斌以及梁王府卫士副统领何超只得带着十几名卫士跳水逃走,任对方占领了这艘大船。
整个过程,外围的杭州宁海军的大船竟然没有帮上任何一点忙。他们被四散逃窜的漕运粮船阻隔,而且遭受了小船上匪徒的袭扰,压根不知道湖湾里边的最重要的大船已经易手。
一个时辰后,几艘起火的船只沉入湖中,宁海军水军也终于掌握了局面,将数十艘匪徒的船只逼退回芦苇荡中。带所有的船只重新集结清点之后,才发现除了起火沉没的那几艘之外,其余漕运船只均无大碍。但唯独少了的是那艘押运太后生辰厚礼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