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顾盼盼口中曼声吟诵,舞姿逐渐繁复。但见素手如兰变幻无方,蛮腰似绵百折不挠,秀腿如笋,忽上而下,忽左而右。衣裳如云,长袖似带,旋转飞腾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
台下众人看的目眩神驰张口错愕,怎么有人能身段如此优美柔软,哪有舞姿可以如此的圆转如意翩若飞鸿?更哪有人可以将云袖锦裳舞若活物?在台上的还是个人么?简直是个仙子了。
就在如此激烈的舞动之中,顾盼盼吟诵诗词的声音兀自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当她吟诵道最后一句‘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之时,云袖朝天飞起,长裙如花盘在地面上;当云袖缓缓飘落之时,宛如千万朵花瓣从空中飘落,慢慢的落满她的全身。
曲音断绝,乐声停歇。舞已停,灯俱灭。
所有的观众都傻傻的瞪着黑乎乎的浮台,直到灯光重新亮起之时,全场掌声雷动,叫好声响彻云霄。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这段美的让人窒息的舞蹈完美结束。
裁判席上一片寂静。半晌后,有人沉声道:“舞好,但词更好。若老夫没猜错的话,这是一曲新词牌。司马青衫果然名不虚传,于音律之道颇有造诣,这新词牌不知叫什么,但很显然很快要流行起来了。”
说话的是方敦孺,于诗词文章上,方敦孺之名不在袁先道之下,只是袁先道身在翰林院中为大学士,故而身份地位比方敦孺要重要的多。但于鉴赏力而言,二者不分伯仲。
袁先道点头附和道:“确实好,非常好。如你所言,这定是一曲新词牌。于创新上,司马青衫确实非同小可。这首词写的也极佳。不过,你们莫忘了,我们评的是花魁大赛,要论顾盼盼的表现。新词可为顾盼盼加分,但喧宾夺主却是不该。还好的是顾盼盼这段舞蹈契合词意,老夫以为是很不错的。黄大师,你以为呢?”
舞技大师黄林点头笑道:“大学生所言不差,这段舞足见顾盼盼功底,无可挑剔。”
评判台上开始评判议论的时候,司仪赵子墨已经上场,正高声的向台下观众隆重介绍司马青衫,并要求司马青衫说几句话。一片欢呼声中,司马青衫站在台口拱手朗声道:“诸位杭州的父老乡亲,在下司马青衫。受邀为顾盼盼姑娘助阵,在下深感荣幸。刚才那一首是在下新创词牌,名曰:暗香。希望没让诸位失望。”
台下欢呼之声不绝,一旁的顾盼盼朝着司马青衫盈盈行礼。司马青衫恭敬还礼后挥手缓步走上一旁的跳板,回到群芳阁的花船上。
“盐桥街蒋大公子赏银一百五十两!”
“陈二公子赏银二百两!”
“柳大官人赏银二百五十两!”
“马五公子赏银二百两!”
“……”
赵子墨一连串的唱喏着,靠近舞台的豪富公子大官人们打赏不绝。顾盼盼盈盈浅笑着一一行礼,只片刻之间打赏数额便超过一千五百两之巨。众百姓们一边起哄欢呼,心里不免也咂舌。果然人比人气死人,这女人跳个舞,得到的赏钱便够自己挣一辈子的了。
“梁王府赏银一千两!”一个清亮的声音压过嘈杂之声响起,众人闻声看去,但见梁王府的龙船船头,那名锦衣青年昂首而立。
“哇!一千两!果然是王府手笔。”众人呆呆无语。
赵子墨大声道:“梁王千岁和小王爷打赏一千两纹银!谢王爷小王爷的赏!”
顾盼盼遥遥对着龙头大船的甲板上拜倒行礼,脸上光芒四射,喜不自禁。得王府打赏,那便是今晚的表演得到了梁王的认可了。虽然群芳阁表面上的东家是西城的李家,但其实顾盼盼这种身份的人自然知道自己真正的后台老板是谁,真正需要在意的便是梁王府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