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容铭脑海里浮过六年前那天,墙对面那个小女孩放风筝时,风筝跌落到了他下象棋的手上,那样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脸上就有了丝神往的微笑,每每在很多时候,面对着雪薇找不到那样的感觉时,他就会让自已回忆起六年前那天,他与她隔着围墙聊天,互吐心事,她在风筝上绑着糖果感谢他的情景。
那样的情景真的是太美好了。
只要想起来,都会是青春激情飞扬,让他热气沸腾的。
因此,每次,他都用那样美好的画面来激起自已对雪薇的热情,这也就是他能这么多年保持着对她始终如一的热情动力了。
厉容铭的话让雪薇呆了呆,那个风筝,当然,她是记得的。
“记得,记得,那风筝上面的梅花很好看呢。“雪薇笑得无比的天真烂漫,连连乖巧地答道。
“梅花?”厉容铭惊讶了下,皱紧了眉,明明记得那风筝上面画着的是一家三口呀,尤其是那个笑眯眯的小女孩,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怎么就变成了梅花呢?
脸色越来越古怪了!
雪薇这样说着时,就察言观色地打量着厉容铭。
事实上那年的风筝上面画了些什么,她是没法看清的,也没想到厉容铭会记着如此清晰,毕竟那时的她是躲在不远处后面的一棵榕树下的,根本不可能看得那么清细的。
但此时,她却是清晰地看到了厉容铭的眼神,也意识到自已可能说错了,当下就紧张起来,立即靠近厉容铭,拉着他的手撒着娇:“铭哥哥,这些事都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是家里人给我买的,当时只觉得好玩而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的。”
“只是这样吗?”厉容铭讶异极了,“可我曾听你说过,那风筝上面的一家三口可是你亲手画的,那个小女孩就是你,旁边站着的正是你的爸爸妈妈呢,怎么就会变成了你买的了,而且风筝也是你亲手做的呀?”
厉容铭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个风筝,她亲口告诉他,是她亲手做的,一点点用彩纸粘贴的,特别是上面那幅画,是她画了一个星期才完成的。
这样印象深刻的事,连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她这当事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原来如此!
雪薇暗暗吐了口气,终于明白风筝上面画的是什么了!
“哦,铭哥哥,记起来了,原来你说的是那天我在城墙外放的那个风筝,刚开始还以为你说的是另一个风筝呢,那天家里的管家也给我买了一个风筝,当天就被我妈看到撕毁掉了,那时的我伤心极了,哭得很伤心,发誓说要自已亲手做一个,因此,我把自已关在家里,可我不知道画些什么好,当时的我多么羡慕你啊,有爸爸妈妈疼着,可我呢,妈妈是那么神经质的一个人,只会伤害我,爸爸也整天看不到人影,那些天我就把自已关在屋里哭啊哭,不知不觉间画出了那样的一家三口画照来,实在是我太希望有个幸福的家庭了。”
雪薇情绪激动地说着,把脸埋进厉容铭的胳膊上,紧紧搂着他的手臂,眼圈红红的,“铭哥哥,过去太可怕了,我不愿意提起它,甚至在潜意识中都要把它们给忽略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些了,好吗?”
她紧紧拥着他,大眼睛空洞无神,浑身发着抖,她想起了那些可怕的画面,妈妈抱着她躲在山洞里,不时掐着她,后面有人追,她吓得哇哇大哭,连碧珠抱着她在丛林里跑,那些枯树枝挂得她脸上身上到处刺痛,她害怕,只能不停地哭着,连碧珠心慌意乱之下,用那双黑糊糊的手捂紧了她的嘴,于是,她的脸色慢慢变紫,呼吸急促,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那样的画面太可怕了,让她在无数个黑夜里惊叫着醒来,这么多年每当这些可怕的画面出现在恶梦中时,她都会大喊着“铭哥哥,救救我。”
这么多年来,阳光帅气的厉容铭是她心里唯一的温暖明亮的地方,如果连他都没了,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就真的是永远的黑暗了,再也不会有光明。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浮萍般,她现在紧紧地抓住了厉容铭的手,哪怕知道他不爱她,哪怕他变心了也好,她是再也走不出去了。
“雪薇,雪薇。”厉容铭感到身边的女人呼吸正在吃紧,脸色惨白,浑身发着抖,知道自已已经戮到她的痛处了,有些后悔起来。
这些记忆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美好,可于她来说,那就是痛苦,是挑起了她对痛苦往事的回忆,这样挑起伤疤来,实在是戮她的痛处,揭她的短,似乎太不厚道了。
“铭哥哥,答应我,不要离开我,这辈子都不要,如果你真的爱姐姐,那我也愿意与她一起来守侯着你,好不好,只求你不要抛弃我。”雪薇抱紧了他,死死的搼着,“铭哥哥,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不求任何回报,只求你能让我跟着你就好了,好不好?”
雪薇可以说是委曲求全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把她大小姐的尊严降到最低了,这一切只为了求得卑微的爱情。
厉容铭是聪明人当然能懂。
“雪薇,听我的劝把眼界放开点,这样你会发现我们的过去或许并不是爱情,只有意识到这点才有可能有美好的未来,走出来吧,眼睛看开了,所有的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他叹了口气,低头时,雪薇已经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了,他的话像一剂毒药让她的脸黑得可怕。
她根本就没有听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