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儿在美国休息了两日。第三天,她让顾少阳带她去了夏威夷海滨教堂。
下车,她穿一袭无袖的白色棉布裙,一双帆布鞋。沿着宁静的海边慢慢走,夕阳,无限好。
临近教堂之时,弯曲道路上,江梦儿停止向前。她发起呆来。
“梦儿,怎么不走了?”顾少阳奇怪的问。
“吉普赛小女孩……”江梦儿喃喃的说,她十三岁那年遇见的吉普赛小女孩,如今还在路边卖工艺品。
顾少阳则已经完全没了印象。
吉普赛女孩如今也已长大,看见江梦儿,她的眼睛闪了一下,冲江梦儿笑起来。
江梦儿走近她,用英文和她打招呼:“Howareyou。”
“Howareyou。”吉普赛女孩笑着回应。
江梦儿盯着她的首饰盒,不如接下来说什么。
“那枚戒指还在吗?”吉普赛女孩问。
“嗯?”江梦儿一时没听懂她的话。
“五年前,你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枚戒指。”女孩的声音低起来。
江梦儿眯了眯眼,脑袋突然有点晕。她摸向胸口,将戒指从衣服里掏出来。
“在我身上。”
“那个男人呢?”女孩又问。
“他在中国。”江梦儿垂下眼眸。
“你要放弃了吗?”女孩伸手扶起了她的肩膀,“五年前你在主的面前发誓,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你忘了自己在主的面前,许的誓言了吗?”
“没有,我没有……”江梦儿摇着头,天知道她多想和他在一起。
“看着我,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吉普赛女孩轻晃她的肩膀。
“他还爱我吗……”江梦儿红了眼眶。
吉普赛女孩笑起来:“你有相信过他吗。”
江梦儿不懂。
“这枚戒指,其实是一对儿。五年前你拿走的,是他的尺寸。五年后你再来,有一枚戒指,就是你的尺寸。”吉普赛女孩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枚戒指出来,微笑说道。
果真和她脖子上的那枚戒指是一对,只不过指环变小。
“为什么,五年前你不给我……”
“那时,你太小。”吉普赛女孩微笑。
江梦儿摊开小手,戒指放入了她的掌心。解开脖颈上的红绳,她把属于自己的那枚直接穿进去,两枚戒指碰撞,叮的一声响。
小心翼翼的套上红绳,把戒指放进衣服内,她抚向胸口位置。
而顾少阳那边接了一个电话,走过来犹犹豫豫的说:“梦儿,刚才你程叔叔打电话来说,我大哥,他要结婚了……”
江梦儿握着戒指的手一紧,问:“和苏小星?”
顾少阳点头。
她低了头,不动不言语。吉普赛女孩苦笑一下。
走进夏威夷海滨教堂内,那所红色小教堂,一如五年前宁静和圣洁。耶稣在十字架上垂头不语。十字架后面的大窗户投射进火红夕阳,照耀全身。
她突然忍不住,掉落眼泪。幸福每每唾手可得,却总是擦肩而过。她和夏易风这十年,其间多少酸甜苦辣,人世间的千百种滋味,他们逐一品尝。到了这时,圆满残缺,有谁知晓。
那些业障因果,主依然打算,永远沉默。众生皆苦。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生老病死,皆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