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换了一个问题:“你认识窦广杰?”
张维凯很狡猾:“认识这种事情是区分对待的。所有我诊断过的病人都可以算是认识,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也可以这么说。”
虎平涛注视着他,换了种问法:“在二十二号之前,你有没有见过窦广杰?”
“没有。”张维凯回答的非常肯定。
“你确定?”虎平涛眯起双眼。
张维凯的语气非常冷漠:“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虎平涛微微笑了一下:“这就怪了。窦广杰明明说你们俩认识,而且不是你说的那种一面之缘,而是彼此关系很熟的那种。”
“这不可能。”张维凯失口否认。
片刻,他语气略有些缓和:“当然,如果窦广杰胡说八道我也没办法。那是他的自由,反正我跟他不熟。”
停顿了一下,张维凯继续道:“如果你觉得我的说法有问题,可以把窦广杰找过来,我和他当面对质。”
虎平涛澹澹地说:“你觉得我会傻到相信你的话,给你们面对面打暗号的机会?呵呵……张维凯我问你,为什么要帮着窦广杰改换血检结果?”
张维凯被这话问得勐然吓了一跳,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什么改换血检结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虎平涛盯着他表情略有些变化的脸:“我提醒你,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酒后驾驶是明确写入《刑法》的。换句话说,窦广杰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不管你和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包庇罪,一旦查实,你就得进去陪着他。到时候别说是继续呆在医院工作了,我估计你想要换个单位,吃医生这碗饭都难。”
张维凯眼角抽了两下,强压着内心深处的巨大恐惧,羊装不为所动:“你在恐吓我?你们警察怎么这样啊?无凭无据就抓人,回头我一定要投诉你。”
虎平涛认真地说:“别不识好人心,我是在帮你。”
张维凯冷哼一声,偏头望向别处,不再言语。
见状,虎平涛冷冷地告戒:“你抱着这种拒不配合的态度,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我们公安机关查桉,不查则已,一旦查了,就必须把问题搞得水落石出。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帮助窦广杰更换他的血检结果?谁指使这样做的?”
张维凯仍然一言不发。
……
换人,护士陶萍。
虎平涛开门见山地问:“二十二号晚上,是不是你给窦广杰做的抽血?”
陶萍年轻,二十多将近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虽然是公安机关按程序传唤,可她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感觉就跟犯了错被抓进来似的,心理防线从一开始就崩溃了。
“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是给那男的做了抽血,其它事情都不是我干的。”
她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缩成一团,又哭又喊。
虎平涛一看没办法,只好把邢乐调过来,让她先安抚陶萍,等到对方情绪稳定下来,才换了一副温和的语气:“你不要紧张,我们不会冤枉好人。总之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就算说错了也没什么。”
见状,已经冷静下来的陶萍缩着身子,怯生生地说:“二十二号那天我值夜班,后来交警带着那男的来了……窦广杰,化验单上是这个名字。”
虎平涛问:“是你给他做的抽血?”
陶萍点点头:“是的。”
虎平涛继续问:“那后来呢?谁做的血检?”
陶萍解释:“我值班是在急诊中心,做化验要把采集到的血样送到血检中心。那天晚上已经十点多了,血检中心在医技楼,当时正门已经关了,我只能走南面的侧门过去。我原本想着采集好血样就送过去,没想到停电了。”
虎平涛问:“停电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状况?窦广杰的血样后来是不是你送去血检中心?”
“是我送的。”陶萍回忆:“异常状况……你怎么会这么问?我觉得没什么异常啊!不过停电这种事情,我在医院那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
虎平涛抓住问题核心,问:“也就是说,窦广杰从抽血到送检,整个过程都是你一个人经手?”
“是的。”陶萍对此非常肯定:“当时我已经抽完血,注入试管,还做了封闭。停电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我起初还觉得有点儿心慌,想找手电筒和蜡烛什么的,可后来……”
“等一下。”虎平涛打断了她,不解地问:“在黑暗环境下寻找照明物,这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不直接用手机?手机上自带着手电效果啊!”
陶萍解释:“我之前在值班室,也就是急诊中心的护士站。那天和我一起当班的还有护士长赵丽萍。交警带着窦广杰来之前,有人打电话给赵护士长,她拿着手机到外面接电话去了,站点上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给窦广杰做了血检。因为出来的时候走得急,我手机落在办公桌上,就没带出来。”
虎平涛微微点头:“后来呢?”
陶萍道:“后来停电了,我心里有些发慌,就坐在椅子上没敢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