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她想了几秒钟,说出一个号码。
虎平涛拿出手机拨打,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电子合成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点开免提,扬起手机,虎平涛冷冷地说:“听到了吗?是空号。”
“可能……他销号了吧?”纳罕姆香仍在挣扎,她心里潜藏着侥幸。
虎平涛放下电话,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不说说你的男朋友张俊豪?”
纳罕姆香神情骤变,支支吾吾地说:“……他……他跟这事儿没关系。你提他做什么?”
“没关系?不见得吧!”虎平涛的话充满了威慑力:“之前你说的那些,前后之间互有关联,逻辑层面也没有问题。岩涵光和岩宰接连被刀勇所杀,这两个案子我们都掌握了情况和线索,否则也不会直接找到刀勇。你说召罕南能控制刀勇,让他自己把毒药当做仙药吃下去,这话我相信,因为只要在勐梭寨子里走访一下,就能知道你有没有撒谎。”
“但你隐藏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就是在外面打工认识的男朋友,张俊豪。”
“你应该很清楚,氰化钾是管制品,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接触,更不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化工商店就能买到的。”
纳罕姆香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脸上充满了畏惧,还有深深的懊悔和敌意。
虎平涛轻轻冷笑了一下:“别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这套对我没用,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前途吧!杀人罪,尤其是这种连环命案,都会判的很重。当然,法官会考虑你之前被召罕南他们凌辱的情节,然而你知情不报,知法犯法,接连导致死亡,在当地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就这些方面来看,你被判无期的几率很大。”
“我能猜到你为什么要故意隐瞒张俊豪在这个案子里的存在。你喜欢他,也许已经达到了真正“爱”的程度。这跟你小时候在寨子里对召罕南的感情完全不同。”
“你想摆脱召罕南,想永远离开勐梭。”虎平涛加重了语气:“在外面,有你的希望。你毕竟还年轻,人也长得漂亮。这是你的优势。以前在勐梭寨子里的时候,你从未发现这对你来说是一种重要资本。直到去了外面打工,才发现在男人面前,你可以成为女神。”
“人都向往幸福美好的生活,你也不例外。你和张俊豪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过了正常男女友谊,他也不介意你在夜场的经历。虽然我没见过这个人,但从你的描述当中,可以看出他对你很用心,所以……”
纳罕姆香猛然发出音量极大的尖叫,被铐住的双手重重砸在审讯椅的案板上:“别说了!别再说了!”
她趴在椅子上,“呜呜”地哭着。头发散乱,边哭边喊,泣不成声。
“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我有什么错?如果可能的话,我根本不愿意回来。”
“我阿爹阿妈都是老实人,他们勤勤恳恳过了大半辈子,我只想带着他们离开勐梭。”
“从我懂事的时候起,没有一个男人像他对我这么好过,就连我阿爸也没有啊!”
“他爹妈都明事理。他没有隐瞒我的过去,向家里坦白了一切。那天去他家里吃饭,路上他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几乎被吓傻了……在他家楼下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不愿意上去,最后是被他拖着进了电梯。”
“他父母很温和,除了寨子里的大佛爷,我从未见过像他们那么好的人。他阿妈一直给我夹菜,他阿爸很豪爽,说只要我们结婚,就另外买一套房子,房产证上还要落我的名字。”
虎平涛不动声色地问:“照这么说,张俊豪家庭环境不错,很有钱?”
纳罕姆香抽泣着回答:“……应该是的。他家里有两辆车。”
虎平涛问:“你对张俊豪说了被召罕南他们侮辱的事情?他帮你搞到了氰化钾?”
“……是的。”纳罕姆香用力吸着鼻子,脸上全是绝望的神情:“是我找他要的,求他帮帮我。否则……召罕南会永远缠着我。”
虎平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最好不要骗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纳罕姆香惨然道:“你都猜出是张俊豪给了我毒药,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虎平涛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
初审差不多就这样了。
案子已经基本明朗。
张青卫赶回派出所的时候,虎平涛刚好准备出门,回边检站。
“你得看紧纳罕姆香,最好现在就把她送去州里的看守所。”他叮嘱张青卫:“这案子牵连的人很多,后期调查有一定难度。我只能帮到这儿,后面的工作得靠你了。”
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很大。
“我明白。”张青卫点了下头:“我现在就安排车和人,把她送到州里……对了,小李在电话里跟我说,纳罕姆香的男朋友在沿海城市,氰化钾也是通过那个人弄的。这样一来,咱们就得去外地取证查察?”
虎平涛想了一下:“上报吧!就凭你所里的这点儿人,我估计很难搞。必须向上面求取支援。”
张青卫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案情基本上清楚,后面的工作我就不插手了。我没想过要争功,只要能太太平平过日子就行。”
他侧身往审讯室方向望去:“纳罕姆香这女孩我认识。你说这好好的怎么搞成这样啊?召罕南那小伙子平时看起来也挺好,没想到会是那种人。岩涵光、岩宰、刀勇,三条人命都在他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