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轩像撵走苍蝇似地挥了挥手,不屑地摇头:“又来这一套……王队,你就不能改改?一顿烧烤而已,又不是去馆子里吃饭,最多不超过两百块。”
王雄杰冷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是什么想法。没错,一顿烧烤吃下来最多两百。可你们呢?刚坐下来就先要两箱青岛纯生,酒钱比饭钱还贵。”
虎平涛双手摆在桌子上,“吃吃”地笑着。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张艺轩,打趣道:“看来王哥是被你们宰狠了,防备心理很重啊!”
张艺轩很无辜地摊开双手:“前几个月你不在,他自己答应请我们吃饭,还说什么到了地方大伙随便点,别给他省钱。平涛你不是外人,跟我们大家都处过,。唐元、小顾、丁胖子……咱们都是实诚人,从不撒谎,也不玩虚的。王队都这么说了,大家总得给他面子吧?所以我们拣着菜单上最贵的点,要了几箱啤酒,仅此而已。”
王雄杰怒了,抬手指着张艺轩:“你小子不厚道,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我一个月就挣这点儿工资,被你们这帮混蛋一顿吃光了,接下来二十多天,我喝西北风啊?”
“王队,我已经很为你考虑了。”跟着刑警队这帮浑人,张艺轩也学坏了。他叹了口气:“我那天只点了两箱啤酒,没要白的,就是考虑到你腰包里银子的数量。要真想看您的笑话,我就直接点两箱飞天茅台,再来一箱八二年的可乐……哦不,是八二年的拉菲。”
王雄杰瞪了他一眼:“八二年的可乐还真有,等我找两瓶回来,喝死你!”
他随即转向唐元:“别听这家伙胡扯,抓紧时间,继续介绍案情。”
唐元点点头,低头看着文件:“我下午带队去了一趟涉事餐馆。人命关天,经营者被吓坏了,非常重视。他出示了近期所有的进货单据,包括当天的外卖记录。召集了所有员工,从上到下进行了详细梳理。”
王雄杰叼着烟,漫不经心地问:“也就是说,餐馆那边没有问题?”
唐元点点头:“是的。”
虎平涛插话道:“餐馆方面大概率不会涉案。如果是独门独户的馆子也就罢了,像“景颇人家”这种经营多年的老店,而且省城和地州都有分店的老牌企业,最注重口碑。他们愿意配合,本身就表明了态度。否则一旦公开,吃他们的饭菜中毒,闹出人命,企业一下子就垮了。”
他说的都是实情。王雄杰略一点头,继续问唐元:“厨师和服务员单独问过吗?”
员工不是老板,其中可能有人与白月萍是私怨。
“问过,都做了笔录。”唐元认真地说:“邢乐带着二组在那边忙了一个下午,材料已经整理出来,基本上可以确定“景颇人家”从上到下没人认识白月萍。”
虎平涛侧过身子问张艺轩:“谁是邢乐?”
张艺轩低声道:“刚分来的。女的,很彪悍。”
“彪悍?”虎平涛皱起眉头,对这个词感觉有些奇怪。
“你没跟她接触过。”张艺轩声音压得更低了:“邢乐其实人长得不错,很漂亮。你别看她是个女的……唉,唐元和小顾还没结婚,刚来的时候都对她有点儿意思。可邢乐说话很直接:她现在没有男朋友,欢迎追求。追她的标准只有一个……”
“打赢她?”不等张艺轩把话说完,虎平涛下意识地问。
张艺轩耸了耸肩膀,戏谑地笑笑:“答对了,加十分。”
虎平涛乐了:“她真有那么厉害?”
张艺轩神情顿时变得慎重起来:“邢乐的师傅是武警省总队的教官,她自己还兼练空手道和柔道……那个,缉毒队的李凌你认识吧?”
虎平涛点点头:“认识,怎么了?”
“李凌是局里的练家子,据说小时候就是武校出身,早年也练散打。他私下约了邢乐,就在局里健身房单挑。”
虎平涛很惊讶:“不是吧,李凌没那么张狂啊!”
“谁知道呢?可能是看邢乐长得漂亮,自我感觉良好吧!”张艺轩撇了撇嘴,有些幸灾乐祸:“据说那天打完,李凌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鼻青脸肿,情绪很低落。”
虎平涛皱着眉头:“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没有证据。”
张艺轩用力推了他一下,轻声笑道:“你这人,结婚以后越来越不正经了。”
他声音过大了。
王雄杰往这边看了一眼,抬手敲了敲桌子,发出警告:“现在开会讨论案情,别嘻嘻哈哈的。”
他随即转向唐元,问:“医院那边是什么情况?”
唐元回答:“丁健今天晚上已经过去了,法医组中午的时候就赶往医院。白月萍食用的蘸料里含有大剂量马钱子毒素,因抢救及时,目前已无大碍,住院观察。”
王雄杰偏头看了一眼虎平涛,然后环视全场,语气变得威严起来:“说到这儿,大伙儿应该好好向小虎学习。中午在党校勘查现场的时候,丁胖子跟我说,当时他从白月萍口唇呼吸闻出少许马钱子特有的气味,加上白月萍的发作症状,这才做出了判断。小虎第一时间从校医室拿到戊巴比妥那注射液,再加上现场洗胃,这才把人保住。”
“马钱子是什么?我敢说在座的各位没几个人能讲清楚。虽然你们都知道这是毒药,可针对性的急救措施,事到临头恐怕很难像小虎这样及时作出反应。同志们,咱们破案是为了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如果眼睁睁看着受害者在眼皮子底下死去,良心是要受一辈子谴责啊!”
张艺轩推了一下虎平涛,笑道:“王队又拿你做标杆了。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出色,这样给我们的压力很大啊!”
唐元很感慨,他模仿王雄杰说话的腔调:“虎平涛是个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