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志铭把话说完,虎平涛毫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他的外套衣袋,掏出那包已经抽了一半的“玉溪”,打开硬质烟盒,拿出一支香烟,又拿出装在里面的打火机。
塑料打火机便宜又方便,很多人都喜欢把打火机装在半空的烟盒里。王志铭也有这个习惯,虎平涛的观察力非常敏锐,从讨要到直接拿烟这一连串动作流畅又自然。
他把那支烟塞进嘴里,扳动打火机点燃,用力吸了一口,烟雾含在嘴里,控制着舌头和呼吸,将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看着像在吸烟,其实是俗称的“抽假烟”。
虎平涛的确没有烟瘾,但他知道抽烟的感觉。从高中到大学,是男孩子性格最叛逆的时期。越是被家长和老师禁止的事情,就越想要尝试。很多男生在这一阶段都有过偷偷摸摸吸烟的经历,纯粹是因为好奇。
他把烟盒装进自己口袋,丝毫没有还给王志铭的意思,嬉皮笑脸地说:“王哥你快点登记吧!赶紧弄完了早点收工,咱们吃烧烤去,再弄点啤酒。”
话题转换速度很快,王志铭很不适应这种跳跃性思维:“那个……你不回派出所了?”
虎平涛虽然半侧着身子,但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站在房间门口的精壮汉子。
王志铭说出“派出所”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右肩明显微颤了一下。
虎平涛斜叼着烟,满脸都是不耐烦的模样。他侧身用手指着自己左臂上的徽章:“王哥你看清楚,我是辅警,不是警察。我一个月才拿两千块的工资,这么晚都不下班……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儿……算了,不说了,回头喝酒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聊。”
王志铭被他这番古怪言论搞得稀里糊涂,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他默默转身,看着汉子拿出来的身份证,在表格上工工整整写下“李祥生”三个字,以及对应的号码。
做完这一切,王志铭把身份证还给汉子。
虎平涛已经转身离开,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这一层有六个房间,工作流程完全相同,都是让租户出示身份证,然后登记。
虎平涛把手机握在手里,他背对着三零一房间,黑色的手机屏幕是一个光滑镜面。楼道里没装公用电灯,在这种阴暗的环境里当然不可能通过镜面反射看到清楚图像,却可以看到手机屏幕中间有一条很细的橘色光芒。
三零一的房门自始至终都没有关闭,那个叫做“李泽生”的男人留了一条缝。他屋里亮着灯,与外面楼道上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登记完三楼最后一个房间的租户信息,两人顺着楼梯上了四楼。抬脚踏上台阶的时候,虎平涛瞟了一眼三零一,发现门缝间隙比刚才更细了。
整幢楼绕了一圈,从楼上下来,再次经过三零一门口,虎平涛故意大声道:“总算弄完了。王哥,咱们喝酒去。”
到了一楼,本想跟女房东打个招呼,可她房门紧闭,显然不愿意理会。
来到外面,虎平涛带着王志铭沿着小巷往南走,正前方灯火通明,人群攒动,是热闹的夜市。
王志铭满脸好奇,边走边问:“小猫,刚才你怎么突然找我要烟?”
虎平涛没敢转身,这个角度正好对着三零一房间的窗户。他压低声音道:“王哥,咱们从前面绕过去,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两个人一直走到街口,左转走出去一百多米,虎平涛拿出手机,拨通耳原路派出所值班室的电话:“喂,李哥吗?我是虎平涛。”
所里的值班民警都是正式在编人员,今天轮到李思德,话筒里传出他的声音:“小猫?有什么事吗?”
“李哥,麻烦您把所里公告墙上从左边数第二排,第五张照片用手机拍了发给我。”虎平涛没有隐瞒:“这边发现了一个很像通缉目标的人,我对比一下。”
李思德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真的?”
“相似程度很高。”虎平涛没有把话说满。
“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拍,微信上发给你。”
很快,虎平涛收到了李思德传过来的通缉照片。
他在手机屏幕上将照片放大,仔细端详。
王志铭从旁边凑过来,他看着照片皱起眉头:“小猫,你是不是看走眼了?这照片跟三楼那个人不一样啊!区别太大了。”
他对三零一房间那个叫做“李泽生”的汉子记忆犹新:光头,双眼习惯性微眯着,双颊有些凹陷,给人以干练的感觉。
照片上的通缉犯发层很厚,虽然颧骨同样突出,却有些胖,远不如李泽生那么瘦。
虎平涛没有搭腔,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大脑急速思考,终于下了准确的定论。
“没错,就是这个人。”
他随即分别拨打了张建国和廖秋的电话,两人都感到震惊。因为情况来的很突然,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廖秋让虎平涛立刻前往村委会,在那里碰头。
大约过了半小时,张建国和廖秋来到村委会,一边看着虎平涛手机上发过来的通缉照片,一边听着他叙述。
张建国疑惑地问:“小猫,你为什么特别关注这个人?”
虎平涛拉着王志铭,两人站成在三零一门口同样的顺序与位置:“当时他开门的时候,我没有说话,王哥的位置也比我靠前。按照一般人的正常反应,肯定是把大部分注意集中到主导者,也就是说话人的身上。可对方从开门到拿出身份证的过程当中,一直在观察我,而且眼睛每次与我接触,都会迅速偏移到王哥身上,就像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廖秋若有所思地问:“因为你穿着辅警制服?”
虎平涛点点头:“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推荐:七龙洞主的作品《边疆警事:横破密码》。作者在体制内职位很高,内容都是作者的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