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她只得继续问。

“回去啊。”

他真的就牵着她，浑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往回走了几步。这下司徒玦不干了，一撒手，睁开眼睛说：“你骗人，我明明看到你刚跟那人交换了什么东西。”

“还说不偷看！”姚起云笑了笑，“哦，我把你给卖了，换了点东西。”

司徒玦也学他拖长了声音说：“哦，原来是这样。”她说话间忽然发难，扑向他背在身后的手，“我至少有权利看看卖了我能换回什么东西吧？”

他躲了一下，不过还是让她轻易得了手。司徒玦飞快地拆开那简陋到不行的包装，里面竟然是一只玉镯子。

司徒玦的外公甚喜收藏，最钟爱的就是玉器，她的名字里那个“玦”也是外公给起的，说是半环形有缺的玉。用外公的话来说，生女如玉是最好不过，但月满则亏，好玉易碎，取一个“玦”，也算是一种补偿，一如旧时穷人家的孩子起个贱名好养活，也希望她因此一生平顺。在这样的家学渊源之下，司徒玦识玉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只消一眼，她就看出那玉镯的材质岂止不佳，简直近似最劣质的柴玉。

她抑制着心中的讶异，拿起那个镯子对着天际的余晖端详，“用我换来的，那自然是倾国倾城的宝贝，我要看仔细一些。”

姚起云闻言嗤笑，“司徒玦啊司徒玦，你果然是看得起自己。”

说话间，司徒玦已经吃力地把那只尺寸并不大的镯子成功地套上了自己的手腕，晃了晃，满意道：“勉强还算合适。”

姚起云却一把抓起她戴着镯子的手，惊笑道：“你也太不客气了，就这么戴上去了？”

“当然。”司徒玦挣回自己的手，歪着脑袋问，“难不成你还想用我卖身得来的镯子拿去做别的用途？该不会是想把它作为你们姚家的传家之宝送给未来的姚太太吧？”

姚起云似笑非笑地说：“我还真有这打算，你这么识趣，还不快点还给我。”

“可是这石料好像本来就是从我手里拿走的哦。”

“你怎么知道的？”

“姚起云，你还能找到比这更烂的玉吗？”

“明明就是你自己扔掉的。我捡来的，自然就算是我的了。”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她语塞的样子。司徒玦顿了顿，低头任命似的捋着那个手镯。无奈这镯子实在太小，戴进去只需要咬咬牙的工夫，想要摘下来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姚起云看着她的手在用劲的按压下已现出一道道红痕，连忙说：“司徒玦，你轻一点儿。”

司徒玦可怜兮兮地把镯子连着手腕伸到他眼前，“怎么办？姚起云，我一不小心把你们家姚太太的镯子戴上去了，结果就摘不下来了。你们家没了传家之宝可不行，要不……你把我手给砍了？”

姚起云扭头看着别的地方，半晌，才挥挥手，带着克制住了的笑意道：“算了，既然摘不下来……那……那就给你了吧。”

“你说真的？”司徒玦咬了咬嘴唇，一把拽住他，不知为什么，他不太自在地再度掉头去看什么都没有的远处。

可是这次她没有那么轻易罢休，追着绕了半个圈子，站在他的面前，直视着他被最后的残阳映得通红的脸。

“你说的是真的，姚起云？”她又问了一遍。

他低下头，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才把头缓缓地点了点。

他从没说过，司徒玦，我爱你。

阿玦心中虽不计较，嘴上却抱怨过好几回。

“说爱我。”她总是往下坠着他的手，带着点小小的骄横和无赖，“姚起云，快说你爱我。”

他试过很多次，那简单的三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甜言蜜语说给不相干的人听很容易，在她面前，在他真正在乎的人面前，那句话反倒变得无比艰涩，连带最美的话也虚弱无力。

可是现在没有关系了，她把他最好的承诺牢牢地套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