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是日本的土地,不过就是松前藩的展拓地而已,那里甚至只有几个浪人在那里捕鱼,主公,臣以为此次虾夷地争端,不能够尽听松前藩所言,如果为松前藩与明国的关系僵化,那么对主公是极为不利的。”
为了提醒德川家纲和其它人,酒井忠胜特意强调道。
“现在,如果每年不能向明国出口六百万至八百万斤的铜,不能从明国进口生丝、白糖等商品,幕府的财政就很难维持下去。”
最近几年幕府的财政状况一直极为窘迫,不得不严重依赖与明国的贸易,而且对大明出口铜,也是日本为了避免白银外流的举措,毕竟,明国商船源源不断赴长崎贸易,或许带来了丰富的商品,但日本却没有足够吸引明国商人的商品以互相交换,不得不以白银结算,在贸易中大量的白银随着明国商船流入明国,尤其是最近几年,明国全面开海后,白银流出加快,为此铜被作为金银的替代物用于交换贸易商品。就在去年,幕府还作出决定,将每年对外出口的铜量增加至少九百万斤,以解决幕府的财政压力。
“况且,如果因为虾夷地引发与明国的战争,到那时,军费如何负担!别忘了,当年丰臣秀吉的教训!”
有时候,即便是作为幕府将军德川家纲也需要向酒井忠胜作出让步,那怕是不愿意,也必须要作出让步,而现在,酒井的提醒,让德川立即想到,当年他的曾祖父是如何夺取的天下,如何击败的丰臣秀吉,如果丰臣秀吉没有远征大陆的话,又怎么可能导致其精锐尽失,最后让德川家取代了丰臣家。
“但是,主公,如果不能为松前藩主持公道,只恐怕会激起地方大名的不满。”
稲叶正则的提醒让德川家纲的眉头紧锁,一边是德川家的利益,一边是地方大名可能的不满。
“不过就是化外之地罢了,主公,臣以为……”
酒井忠胜想到刚刚收到那份公文,便开口说道。
“三天前,轮流担任长崎戒备的长崎奉行福冈藩黑田光之来信提到,已经三年没有兰船驶入长崎,现在驶入长崎的商船只有明国船,风说役消息来源单一,且风说书内容已经重复,长此以往,势必对日本不利。所以,其来信询问,主公是否可以派遣家臣以及风说役,搭乘明国的船只前往明国,以搜集所需要的信息。”
原本酒井忠胜是准备把黑田光之的这份报告压下去,毕竟“锁国令”是初代家主的命令,完全没有必要理会黑田光之的担心。
“派使者前往明国!”
德川家纲诧异之余,稲叶正则立即说道。
“主公,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锁国令”是幕府屡次重申,无例外之法,又岂能因小失大,若是今日派出使者,他日必定有地方大名要求重新开港,重造大船,到那时,只恐怕夷教会再次袭入日本,甚至会导致西南大名坐大……”
相比于酒井,稲叶正则一心想要维持的是幕府的利益,并不是所有的大名都赞同锁国,之所以严禁日本人出海,甚至不惜采取厉法,并不仅仅是为了禁止天主教的传入,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制止西南大名利用海外贸易增强实力的倾向,巩固了幕府在全国的统治地位。
“不过就是几个使者而已,而是是事出有因,主公。”
相比于稲叶正则的小心谨慎,唯恐因此引起地方的不满,独断专横惯了的酒井忠胜显得极为自信。
“即便是西南诸藩质疑,也可以用虾夷地反驳他们,此次派遣使者,并不是为了贸易,也不是为了其它,仅仅是为了处理虾夷地的问题,我们总不能坐等着明国使节上门吧,主公,即便是明国使者来到了日本,也不可能来到江户,所以派出几名使者是没有问题的。”
“主公……”
不等稲叶正则说下去,德川家纲便制止了他,然后对酒井忠胜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派出使者吧,况且,我也想知道,现在的明国是什么模样,毕竟,这些年对于明国,不过只是道听途说而已。而且,我们也应该对他们恢复河山表示我们的祝贺。就这样决定了!现在的明国……”
面色苍白的德川家纲目光投向远方,然后喃喃道。
“到底是什么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