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斥侯的报告之后,一直藏身于树林里的骑兵,开始缓缓的移动了,周国骑兵骑乘的马匹,是平南府用缅甸马与阿拉伯马杂交的品种,相比于蒙古马,更适合南洋多雨的环境。
终于,他们来到了雨林的边缘,朱敷铫冷眼看着马打蓝乱哄哄的在新衡州城外的聚集着,看着那十几头战象,他只是冷冷一笑,完全不看在眼里,对付战象,他们有自己的办法。
在雨林的边,还躺着几具土兵的尸体。这是土人的哨兵,或许土人看似野蛮,可并不意味着他们是白痴,他们也知道在侧翼放置哨兵。只不过,在与亚齐人的战斗中,周国军队已经学会了如何对付土人,在这支骑兵中,还有几十个归化土夷,他们是世代生活在雨林中,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雨林中悄无声息的接近敌人,然后刺杀对方的哨兵,从而为骑兵的进攻铺平道。
也正因如此,马打蓝人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盯着那些完全没有防备的马打蓝人,相比于朱敷铫的冷笑,骑兵营中的那些骑兵无不是变得心情激动起来,与南洋诸夏不同的是,周国的骑兵大都来自塞北,他们往往都是最为低贱的蒙古牧奴,周王在就国前,通过商人买来了六百个牧奴,正是这些成就于马背上的蒙古人,造就了周国的骑兵。
眼前的毫无防备的敌人激起这些人血管中嗜杀的一面,尽管他们说着并不甚流利的汉语,而且也起了汉名,可是他们的血管里仍然流淌着蛮夷的血。感觉到身后气息的变化,朱敷铫回转马身,环顾身后的千余骑兵,这些老骑兵都已经手持弓箭,相比于火铳,他们更喜欢弓箭,安静地等待厮杀。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发出些许不耐烦地轻声嘶气。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在马打蓝人开始攻城的时候,在战场上的炮声、铳声不断鸣响,在新衡州城外荷兰式的棱堡再一次为硝烟笼罩的时候,朱敷铫对身边的号兵比个冲锋的手势。
号兵点点头,立即吹起冲锋号!
铜号的号声与牛角号截然不同,当刺耳的铜号在雨林边缘响起的时候,瞬间就传到了里地之外。
作为苏丹麾下的将军苏哈,他曾到过亚齐,他也曾在目睹过亚齐军与周国军队的作战,曾经目睹过周国骑兵的冲锋,他不曾想到,在苏门答腊,居然可以使用骑兵,而且那些骑兵又是如此的锐不可当。那种千骑冲锋的场景以及他们发出的呐喊,曾是苏哈心底的梦餍,他甚至庆幸过,至少桂国没有骑兵,至少没有那么多的骑兵。
而现在,在听到那种特殊的号响的时候,苏哈甚至还以为自己在发白日梦。回头一看,竟然正是他周国的骑兵,千匹战马踩踏大地时发出的响声,有如雷鸣一般,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他们就像鬼神似的从地狱中杀了出来,然后毫无顾忌地展开杀戮。
弓箭!
在相隔百寻的距离,他们开始不断的拉动弓弦,在弓弦的弹响之中,箭雨不断的落在打着赤膊的马打蓝土兵的身上,瞬间便扬起了一阵阵血花,许多人的胸脯甚至都被箭射穿了。
一阵箭雨之后,这些猛然闯入战场的骑兵,又从马鞍旁抽出了他们的骑刀,然后叫嚷着。
“攘夷!”
有如雷鸣的吼声在他们的嗓间发出,朱敷铫高举着手中的骑刀,一马当先领着一千骑兵向十几万马打蓝大军发起了冲锋,这简直是在自杀,可是那声势却是惊人的,大地在马蹄下震栗着,空气在他们的吼声中激荡着。
“攘夷!”
这是他们出兵的原因,“尊王攘夷”几千年前,正是凭借这一口号,华夏先民确立了华夏文明的基础,而今天,华夏人又一次发出这样的口号,又一次向四周的蛮夷展示了自己的力量,用力量去改变他们,去教化他们,最终让他们成为华夏的一员……
面对突如其来的骑兵,那些马打蓝人被惊呆了,他们根本就不曾面对过骑兵的攻击,顶多也是偶尔会遭遇几个骑兵而已,什么时候曾经面对过这样么多的骑兵?
雷鸣般的马蹄声让大地在震颤着,骑兵们的吼声就像是死神的咆哮似的,震颤着每一个土人的心灵,就在他们为之惊恐的时候,冲在最前方的骑兵就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冲在前方的骑兵,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那惶恐不安的土人,只是看似随意的将手中的马刀略微放低,刀锋横过那个土人的瞬间,在战马的冲击力下他的脖颈就被砍断了,血雾喷涌的时候,他看到一寻多外的土人时,把刀尖向前一指,在刀尖接触胸脯的瞬间,变指为划,那人的胸脯就被划出了尺长的伤口中。
而更多的土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骑兵们只是将马刀凭空向前一伸,他们的脑袋就与身躯就分了家。这些骑兵们就像是在大草原上狩猎似的,先放一阵弓箭,凭着弓箭打乱对方的防御,然后就挥舞着马刀纵马杀进了土兵那乱哄哄的阵列里,尽情的挥刀砍杀着。
迎面而来的土兵不是被砍倒,就是被马蹄踩踏成了肉泥。那些从未遭遇过骑兵攻击的土兵们瞬间就失去了迎战的勇气,纷纷没命地四周逃窜开来,可是他们逃的越快,他们就变得越来越混乱,人挤人,人踩人的夺路而逃却给了骑兵们继续攻击,并且不断扩大战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