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着实是高看这些印度人了!”
谢四新哈哈冷笑道。
“公子你看,这些印度人,千百年来,早已经习惯为异族统治,就像其种姓,所谓高种者,不过只是肤白的外来者,低种姓者,大都肤黑如墨,高种姓对低种姓,如此百般压榨,他们尚可接受,更何况是我等?就像莫卧尔人,他们以区区万多余人,既可统治千万印度人,即便是南方有土邦反叛,可其国内大抵上却是安稳非常……”
“那是因为宗教,谢先生,莫卧尔人当年是不过区区万余人,可在印度天方教徒恐怕不下千万,他们是以天方教役使本土教徒。并不是以当年巴布尔率领的万余人统治印度。”
直接打断谢四新的话,吴应麒毫不客气的指出了一个被忽视的事实。
“借助宗教的力量进行统治,莫卧尔人是这样,印度人自己也是如此,前者为什么对异教徒客税,就是为了迫使本地人改宗信仰天方教,而这也是导致本地人时而发动暴乱的原因。”
谢四新在赞同的同时,又继续说道。
“所以,以谢某人看来,这看似号称拥兵百万的莫卧尔,才是不堪一击,估且不说其各地领兵的领主、将军心思各异,就是其内部的不稳定,也是有利于我大周,此次我们之所以来德里,就是为了一探这里的虚实。”
或许,这个拥有号称拥兵百万,且装备也颇为精良的帝国,让人不敢小窥。但是在周国上下,却压根就瞧不上这个对手,所谓的“阿拉姆吉尔”(意为世界的征服者)奥朗则布,这个强大的帝国,不过只是建立在沙滩上帝国,其基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现在大周已经在这里站稳脚跟,那么,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仔细观察,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彻底解决莫卧尔,这才是大周的将来。
尽管表面上,大周似乎在交好莫卧尔,可是实际上,对于这个看似强大的对手,大周却是虎视眈眈的,对此谢四新知道,吴应麒同样也很清楚,又一次看着道路两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田地,吴应麒有些犹豫的说道。
“可是……谢先生,在德里有大明的使节,我担心,即便是将来,我大周想要吞并莫卧尔,大明又岂会坐视我大周占据印度?”
几年前,就在吴三桂等人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又有一群来自大明的冒险家,从另一个方面进入了印度——他们出现在印度的南方,在海德拉巴、马拉塔王国等地与土邦国王签署协议,租借他们的沿海荒地的,就像欧洲人一样,一点点的蚕食着那些国家的土地,在沿海建立了港口城市。
而且他们也没有忘记这里最强大的国家,他们向德里派出了使节。此次周国的使团出现在德里,势必需要面对来自大明的使团,尽管在过去的几年间,周国通过商人与大明接触过多次,可是真正的官方接触还从不曾发生过。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大周也在避免着与大明的接触。
或许,莫卧尔帝国是虚弱的,是外强中干的,但是大明……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大明是外强中干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啊!”
谢四新长叹口气,大家都以为只要逃出了大明,就没有问题了,可是谁知道,即便是他们逃到了印度,在印度也必须要面对大明的存在,甚至就在印度的南方,还有大明从荷兰人手中抢去的“天涯城”。
大明……
无论如何都是避不开的一个问题。于心底再次长叹一声,谢四新朝着远处的德里城看去,然后说道。
“大明,既然咱们没有办法避开他们,那总有一天需要和他们接触,这一次……应该也是一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