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就是他最不愉快的根源了。
其实朱明忠也不想回复,可有些是人情,甚至就连身为东北总督的方以智,也是有事没事的递个请安折,折子里就几个字。
“陛下安否?”
作为皇帝的朱明忠即便再不想也要敷衍一下,否则伤了大臣的心,毕竟,对于身处边地的封疆大吏来说,这种请安折子,既是让陛下不要忘记自己,同样也是在告诉陛下,当地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无需担心。
所以即便是明明非常不喜欢这些折子,往往朱明忠也要耐着性子装装糊涂,郑重其事的回复两字“朕安”,然后,有电报的用电报回复,没通电报的先发往就近的电报站,然后通过邮驿传出。
“就这两个字,至少一两银子邮费啊!”
感叹着邮费的浪费,朱明忠也只能耐着性子,加以批示,作为皇帝,也有身为皇帝的无奈。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奏折都是如此“乏味”的,相比于官员们的奏折,朱明忠更喜欢的看的是书院递交的报告。
“……为解决海上经度测定问题,早在百年前,西班牙国王菲利浦二世为解决经度问题的学者,提出了一笔赏金。差不多与此同时,荷兰国会为解决经度问题提供了一笔高达3 万弗洛林的奖金,据称,葡萄牙和威尼斯也提供过数量不等的经度奖,此风于欧洲盛行一时……然而,随着大明海上贸易越来越频繁,确定海上船舶位置的经度变得更为迫切了,为促进大明航海事业和拓殖事业的发展,建议由皇室效仿欧洲各国采用悬赏来寻求解决办法……以用于鼓励学者从事这一研究。”
看着这一份来自中都天文台的奏折,朱明忠的眉头微微一挑。
经度!
终于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了!
其实,早在初定江北的时候,朱明忠就曾经认真的考虑过经度的问题,在另一个时空中,时间法和月距法是一百多年后,解决经度问题的两个办法。因为时间法需要构造精密的航海钟,所以朱明忠选择了自己更为了解的月距法。相比于一个价格昂贵的航海钟,一架高质量的六分仪,外加一本《月距表》,价格是极为低廉的,从实用的角度讲,“月距法”无疑有着巨大的优势。
月距法的另一大支柱——月球的运动轨迹,在历史上是由德国人迈耶完成的。迈耶在1755年制作了一份《月球表》,准确地描述了月球在任意时刻的位置,他参考了瑞士数学家欧拉对月球轨道所做的计算。欧拉是一个天才的数学家,他用一组优美的方程式描述了地球、太阳和月亮之间的相对运动,解决了那个令牛顿感到头疼的数学问题。
而早在几年前,朱明忠就凭借着回忆写出了那组复杂而优美的方程式,从而完成了对月球轨道所做的计算。
“可以先让天文台制作一份《月球表》。”
朱明忠自言自语道。
位于清河书院的天文台,三年前,在天文台台长薛凤祚等人领导之下重新绘制的大明地图,那也是大明第一份准确的地图。现在的天文台里云集着大明最优秀的天文学家、数学家,他们完全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先编写《月球表》,然后再以清河书院数学系的学生去计算出了整年的月距数据。这样的话,应该可以编写出《航海年鉴和天文星历》……”
回忆着另一个时空,马斯卡林解决“月距法”计算难的问题所采用的办法,朱明忠的唇角一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确实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想到这句名言,朱明忠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已经在清河书院任职的牛顿,现在他已经归化为大明人,成了清河书院的“牛教授”。
“牛教授……”
念叨着这位牛教授,朱明忠的唇角微微一扬,自然又想到了天文台,当然还有后世鼎鼎大名的格林威治时间以及零度线。
“将来,地球上的零度线,肯定是“清河零度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