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从来都是一个好东西。对于掌握权力的人来说,他们绝不愿意被人监督,更不愿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哪怕是那双眼睛,不过只是一双非常普通的,甚至没有任何力量的眼睛。
对于他们而言,那双眼睛总让人坐立不安。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现在他们顶多只是感觉到不自在。而在以后,他们就被那双眼睛看的浑身不舒服了。
《公议报》从刚一发行,就以“不重复官报”为办报宗旨,并且集中报道百姓所关心地方时事,公议地方官府得失。而在地方上出现有争议的判决刑罚,或者官民纠纷时,《公议报》就会向当地派出人员采访报道,并向民间公布事件,对时间的前因后果加以分析,儿子绝大多数他们的立场都是站在百姓的一边,对官府的一些不当的举措加以指责。如果是碰到司法判决的问题,他们更是会大声疾呼,为百姓伸张冤情。
不过只是短短十数期,就让老百姓看到了《公议报》与寻常报纸的不同,无不是以为《公议报》是为民做主的报纸,其发行量更是迅速激增。
于是《公议报》的表现,也让江南等地的报社眼前为之一亮。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报纸不仅仅只是充满清议的角色,偶尔还可以真的成为“青天”。为百姓鸣不平,尽管也有报纸屡屡为其发声,可是与寻常报纸一方面为百姓发声,一方面为官府辩白不同,《公议报》的立场倾向于百姓,每每对官府是屡加抨击。从来不会站在官府的立场上为官府辩解。
而随着《公议报》屡屡站在官府的对立面,为寻常百姓发声,所以每每总会收到百姓寄来的书信,与信中言道自己的“冤情”。甚至有时候,还有能吸引来报社喊冤的百姓。
而对于官府来说,《公议报》就成了一个麻烦。成了官府的眼中钉,让所有人都变得不自在起来。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一群人总是可以很巧妙的把握后文字的尺度,让官府无从抓到他们的把柄。
这恐怕也是《公议报》里那一群失意士人最擅长的事情。他们本身就极为擅长完了文字,知道如何用文字来对付官府,同时又能保护自己。毕竟,他们曾经经历过满清的文字狱,所以早就学会了保护自己,尤其是在大明事事讲究法律的时候,更是学会了用法律保护自己。
这一日,王树仁又像往常一般早早地来报社上班了,作为报社的创办人之一,他同样也在报社中任有职务,在很多时候,他都要负责审阅一些敏感的文章,以免出了差错,让官府抓住了把柄。
马车刚一停在报社外头。他就看到在报社的大门边,坐着一个衣衫倒还算整洁的男子,现在大明见不到衣衫褴褛的乞丐——因为乞丐会被流放于边域或者海外。所以,即便是再懒再穷的人,也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瞧见有人坐在报社门外,王树仁立即想到,或许,这是来申冤的百姓,对于这样的百姓,他倒也见过不少,可是往往一番调查后,所谓的“冤情”往往是靠不住的。
而这也是他不得不佩服今上的地方,现在大明的吏治可以说是自古以来最好的时候。可越是如此,就越需要“再接再厉”。
“难不成,又是一个不靠谱的?”
微微皱起了眉头,王树仁心想现在报纸发行量虽说过万,已经在江南有了些许名声,可是想要进一步扩大影响力,却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毕竟,〈公议报〉靠的是公议,靠的是“冤情”,没有了“大事件”,怎么可能会有名声呢?
当然,也没有人敢编造新闻,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以报纸传播谣言、编造新闻,所有股东,都会被抄没家产,并被流放海外。官府对此可从不手软,怕给人落个口实的报社,如此才会不敢编造新闻。
没有大新闻,也不能编新闻,所以最近王树仁倒是颇有些郁闷。
那里有大新闻?
莫非又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事?
想到这儿,王树仁下车后,那脸上立即露出亲近的笑容说道。
“这位老哥在这坐着干啥?可是有事找报社?鄙人王树仁,正是于这报社中做事!”
“真的?”
那人站起来,看着王树仁说道。
“先生,俺上来这伸冤的。”
“伸冤?你有何冤?而且,这里也不是官府,伸冤应该到官府才对啊?”
“官府没人敢接俺的状子,俺是要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