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群情汹涌的众,丁树涛则站在台上大声劝说道。
“别吵,别吵,这没有什么可吵的!……这长子继承家业,是国法,皇上都是如此,咱们做臣民的,自然也要应该如何,否则如何报效君上之恩!再说了,这田若是分了,将来儿子们的日子,就再也阔不起来了,顶多三代人一分家,非但过不好,甚至还可能饿肚子,到时候会饿死人的!”
“将来的重孙子会饿死,现在饿死的儿子,自己儿子都顾不上了,还问什么孙子……”
人们在台阶前边叫喊道,也许是因为群情激愤,甚至与总兵的家奴发生了冲突,最后一声铳响,打破了的人们的喧嚣。赶过来的巡捕直接抓住了几个弟兄,虽说在总兵的求情下,他们没有被夺勋,可是仍然因为冲聚众骚乱被罚了五十军棍,罚银百两。
随后官府的布告张贴于各庄,明确的告诉所有人——长子继承,为大明国法,上至皇家,下到庶民百姓,必须遵从法度,但凡敢析产分家者,收析家之产归还长子,次子流放……
从此之后,原本已经有了笑容的玉儿变得目光呆滞,她的怀里抱着是尚未断奶的三小子,很多时候,她会以泪洗面。
甚至她看着老大的时候,眼光里也带着一些的怨言。
再过一个月,老大就要和其它同龄的孩子们一样,到圣庙的大同殿里受了开笔礼了。然后,他就会得一个名字,李二根已经在奉祀起的几个名字中,选中了一个——李志。再过了十二年,他就会长大成年,到时候,他就会进入军中,那个时候,他李二根就可以解除军役。
可是他的弟弟们呢?
想到这,李二根又一次长叹口气,尽管他知道,老大是不会把弟弟们赶出家的,可是当爹的总要为儿子们的将来去操心,他们将来娶谁家女儿做媳妇,将来怎么过活?
将来怎么办?
除非他能够再次被征召从军,或者有土人作乱,然后凭借军功在黑龙江北得到几十亩或者百亩的功田,然后他可以把那块功田送给次子,否则,另外两个儿子是绝不可能得到田产的。
天色暗了,又一次,提着两只野兔、三只野鸡,李二根垂着脑袋朝着家里走去,当初的土坯房已经变成了红砖大瓦房,可是这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下来。
到了老大开笔礼的日子,这一个重要的日子,家里人都穿上一身新衣裳,由李松赶着马车,坐着马车到十几里外的市上的圣庙,通过圣庙的路只是一个车马过多了压出来的路,在半路上,李二根碰到了王栋,他们是在部队里的弟兄,他是被邀请着参加儿子的开笔礼,因为他的媳妇就要生了,所以他只带着两个儿子,让儿子坐在马鞍前后。
“李老哥,听说了吗?”
骑在马上的王栋,跟在马车旁,瞧着李二根说道。
“王长官的小儿子,考上沈阳书院了。”
“书院?”
李二根有些疑惑的看着王栋,
“对,咱们东北最好的书院,在中都,还有清河书院,京师有京师书院,听王长官说,只要能考上书院,毕业了,即便是不能当官,也可以做个学者,将来有一技之后傍身。”
去书院!
王栋的话让李二根的眼前一亮,他几乎是立即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为什么非要让他们种地,种地之外,不也有很多其它的选择吗?上书院,读书,将来一样可以有饭吃。
“你不知道,我听说,在南洋,在那些诸侯国里,只要是书院里的学生,到了那里,就不愁饭吃,我寻思着,将来,要是婆娘肚子里的是个带把的,要不是读书的料,就让他到南洋当兵,到了那,不一样能当老爷主子嘛……”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这天底下这么大,又有什么好愁的!
突然这一瞬间,李二根似乎想明白了,瞧着那几个年幼的儿子,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烦恼……
毕竟天下有那么大,总有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