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徐允贤,杨成说道。
“什么好事,开辟新航线,可是要死人的,他这么招贤,即便是谁疯了,也不一定会同意冒这个风险。”
作为航海科的学生,杨成非常清楚,每一条航线的背后是什么,是死亡,是无数条商船沉没于大海,是无数船员葬身海上,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更愿意沿着西洋人已经开辟的航线航行。
“你也看到了,这条航线是西班牙人垄断的,如果我们想要进入美洲,就非得与他们发生冲突,而垄断这条航线的西班牙人,又岂会拱手相让,所以,为了我们想要进去,就必须开辟一条新航线,至少这条航线需要与西班牙人的航线有所不同。”
徐允贤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桌上画出了一条太平洋的航线,然后在那里分析着目前航线的利弊。
“……总之,如果不能有所不同的话,到时候,我们归程时去的是吕宋,去时到的是墨西哥,在平时也许没有问题,可是一但两国发生冲突,那么,他们自然可以在附近以逸待劳,到时候,可就胜负难料了,宁靖王此兴若是能成,可真是功在国家!利在千秋!”
对宁靖王这般恭维之后,徐允贤看着报纸,眉头紧锁着,良久才长叹道。
“不过,愿意冒这个险的船长恐怕不好找,谁愿意为了一个虚名,滔海数万里,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开辟这条航线。”
“虚名……你愿意吗?”
突然,杨成看着好友问道。
“我……”
徐允贤诧异的看着好友。
“你就从来没想过,恢复徐家往日的风光?”
杨成的脸上带着微笑,原本还有些不解的徐允贤,听他这么说,突然笑道。
“三年前,陛下下旨恢复你们杨家彰武伯的爵位,你父亲为何拒封?”
好友还没有回答,徐允贤便正色说道。
“杨家世受国恩,身为勋贵贼至而不能敌,虽自缢尽节,但臣节有亏又焉敢图陛下复爵?令尊尚是如此,更何况我们徐家?”
苦笑着,徐允贤摇头叹道。
“北京的那边降了贼,南京的这边降了虏,如此贼来降贼,虏来降虏,没有流万里,就已经是陛下开恩了。”
徐允贤出身于一门两国公的徐家,不过徐家虽说是世受国恩,可表现着实让人汗颜,成祖封的定国公一脉在北京降了贼,被杀。而在南京这边的魏国公一系,清来降清之后,同样也没有逃过一死。
其实大明的勋贵后代,又有几人逃过一死?
什么是与国同休,国存已存,国亡已灭。当年的勋贵大抵上都死于李闯之手,只有南京的几位,死于清虏,而尽节的又有几人?
不过尽节的那几位,总算是得到了回报。就像尽节彰武伯,其爵位就被陛下恢复,不过又被其退回,也许是因为杨家人经历了天下的纷乱之中,对功名利禄看淡了许多。
相比于杨家,一门两国公的徐家,却是丢尽了勋贵的脸面。徐允贤自然不敢说什么恢复往日的风光。
“昔日……哎,徐家祖上若是知道,两脉都是如此,指不定……”
叹息之余,徐允贤看着报纸上的文章,长叹道。
“不过,若是能开辟此航线,也算立功于大明,如此,也许能弥补一二。”
弥补的自然是徐家的罪过。就在徐允贤心思浮动间,那边宿舍的房门外便传来了同窗有些激动的话声。
“定下了,定下了,朝廷颁布封建的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