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此这般,那些在缅人屠刀下幸存下来的朝中大臣们,同样也是如此,对于这好不容易于缅人屠刀中逃过一劫的大臣来说,从平南城出海,简直不亚于赶赴刑场一般,甚至在离开平南城的时候,不知多少大臣哭哭啼啼的,甚至想求皇上开恩,留在平南,或者去定南助黔国公平定西南,当然对于这样的请求,永历自然不会同意,他的身边需要有大臣为他出谋划策,更何况即便是他们愿意,沐天波也不会乐意有这些文官于身边掣肘。
在这些大臣们的心里,充满着对海洋对未来的恐惧,上船的时候,是报着必死之心,离开平南之后,只要舰队一旦靠近港口,他们便争先恐后的逃离自己的座船,来到岸上,然后在那里籍口着身体等原因,不愿继续航行,而在南天门的时候,他们更是纷纷进入南天门的城池之中,然后籍口染病躲在其中,不愿意再继续航行。足足用了一个月,方才在皇上的旨意下再一次哭丧着脸着上了船,继续着返回大明的航程。
在来到占城之后,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还都是愁眉不展的,但是很快,占城人的热情,同样也感激了他们,那久违的尊敬,更是让他们找回了身居上位者的尊严,他们放肆的寻欢作乐起来,甚至就连那年近七十的长者,亦不顾体面的连纳数位占城侍妾,如此的放肆完全没有一丝天朝上国大臣的体面。
“……听说,昨天那位刘大人居然换了一身土人的打扮,与两名土人女子同榻而眠不说,而且其中一位,不过只是寻常侍女,”
在提及那些朝中大臣们干的荒唐事时,身为舰队左翼提督的语气中,尽是一副轻蔑的语气。
“这占城不同于中国,占城虽说信佛教,可其国人却分成贵平贱,贵贱不相往来,纵是寻欢作乐亦不应如此丧失身份,与寻常侍女苟和,如此行径非但有辱斯文,而且又会让占人小我!”
听着下属的话,王安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笑道。
“由他们吧,他们这么寻欢作乐倒也是好事,若是早知道他们这么喜欢占城,恐怕还真没有必要……”
话到嘴边,王安民才想到,迎圣驾于台湾,是只有小数人知道的机密,至少在到达台湾之前,绝不能将此事告诉他人,否则一但李定国到了占城,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在李定国等人看来,皇上与朝廷是要返回南京,而不是台湾。
若是早知道,皇上和朝廷诸公喜欢占城,真不该在台湾修行宫啊!那造行宫的银子可都够造几十艘军舰的了。
当真是可惜了。
虽然心里这么可惜着,但王安民又不露声色的说道。
“真没必要把他们从平南带回来,现在,那些缅人敬我不见得比占人差!”
“提督所言及是,这自古以来蛮夷所敬者,唯我中国之力,而非敬我之教化。若我中国无力,那蛮夷自然于我中国百般欺凌,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只可惜,总有那么一些人,想不通其中的道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不行以武力,又焉能让他敬畏,若不敬畏,又岂能服我之教化,就像这满清,我中国力弱,其屠尽我汉人岂止万万,那缅人亦因我中国力弱,偏杀我之君上,如此蛮夷……”
摇头冷笑着,王安民用略显得有些残酷的声音说道。
“非得先用蛮力去其夷魂,然后方才能有教化。非如此,不能得教化!”
接着他的话峰一转,朝着窗外看了眼,然后说道。
“所以,不需要担心土人轻我,只要我等力强,其贵人自然乐意献女儿于我榻上,以结我欢心,至于轻我……他们又有何资格轻我?其想轻我,恐怕还要先问问我等舰上之炮!”
在王安民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自信,这种自信源自对力量的自信,就在这时,有人敲响舱门,还没等人进舱,那边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北伐了,北伐了,从广东过的船说,大军北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