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仍然是把他视为透明的存在,像是要跟他犟到底。
陆禹行止住了声音,知道她现在不愿意开口说话,也不再继续追问,抱着她,调整了下姿势,摁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淡淡的烟草味混于他的气息里,萦绕在鼻息之间,并没能让秦桑的眩晕感有所改善,但是这个姿势倒是挺舒服,秦桑也提不起力气跟他挣扎。
秦桑有些恍惚地瞟了一眼外头万里无云的蓝天,闻着咸咸的海风味道,黑眸淡淡了阖上,海浪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和轮船里隐约传来人的交谈声彼此起伏融合,在她的耳边回荡着。
若是没有那些不堪的过去,她和他能够如此平静而亲密的相处,秦桑想,大概她会感到无比的幸福。
前提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如今,她除了疲倦感,心底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从前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冷,不管她多努力讨他欢心,他看一眼都嫌累,一如现在,她看不懂他为何要如此执念,死缠着她不放。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秦桑觉得,男人的心思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难以触摸的东西。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轮渡靠岸,人流争先恐后地下船,陆禹行抱着秦桑从容不迫地跟在人流后。
陆禹行过岛之前,就已经让席助理开车在码头外面等着,抱着秦桑出了码头径直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眼见就要走到路旁停着的黑色轿车旁,后座的车门忽然被推开,首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双擦得埕亮的黑色皮鞋,紧接着,男人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下来。
男人身形挺拔,伫立在车门边上,英俊的脸暗沉温漠,狭长的眼眸微眯,视线淡淡地投射过来。
秦桑错愕地看着他,那颗心脏忽然就加速跳动,难以描绘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周旭尧张唇,含住了抽到一半的香烟,吸了一口,徐徐吐息,用没有波澜的声音问道,“小叔,你要带桑桑去哪里?”
陆禹行的视线冰冷而阴骇,下巴的弧度绷得很近,视线略过周旭尧,落在了车内,抱着秦桑的力道毫无自觉地加重,勒疼了秦桑而不自知。
周旭尧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衾薄的唇勾出一抹淡笑,只是笑意不抵眼底,“抱歉,你助理实在出众,想认不出来都挺难。”
他的话音刚落下,车的另一边,K先下了车,然后又从里面拽下来一个人。
席助理的唇角有明显的淤青,显然是吃了苦头,他惭愧自责地低着头,“陆总,抱歉。”
席助理按照陆禹行所说的那般,在码头候着,原本是一直坐在车上,但是中途发现他的烟抽完了,然后下车去买烟,结果就跟周旭尧他们撞了个正着。
他是亲眼看见周旭尧他们从码头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折返回来,隐约觉得情况不妙,想要给陆禹行电话通知,结果号码还没拨出去,他就被K给制服了。
K是练家子出生,而席助理充其量也只有青少年的时候在学校跟人打过架,根本就不是对手,一个拳头就够他受了,只能乖乖就范。
陆禹行淡淡地扫了席助理一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是否生气,也无法读懂。
周旭尧抽完最后一口烟,烟蒂落在地上,抬脚碾熄,而后笔直地朝陆禹行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