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断气之前,陆禹行撤了手,一张阴柔的脸,黑得滴墨。
凌菲猛地咳嗽,缓过气以后,发出了一阵呵呵的冷笑,她扭过头,“陆禹行,你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坐起来,有条不紊地开口,“如果不是无意中看见那一份亲子鉴定,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秦桑的亲小姑,”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浓郁,“我生下的孩子拥有盛兴百分之十的股权,所以你才会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
“我说得对吗?”
谁能想到,她竟然是秦桑的爷爷秦全林的亲生女儿?从辈分上,秦桑还得尊称她一声姑姑?
连她自己,至今也仍然对这个存在怀疑,尚未来得及跟那位将她当成赚钱和讨好男人道具的母亲确认。
不过,已经足够让她在陆禹行面前抬起头。
陆禹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他脸上,也瞧不出他的心思,凌菲虽然有了把握,然而面对他这个态度,心头莫名地浮现了不安焦躁。
良久的沉默之后,陆禹行冷漠的嗓音颇有深味地道,“就凭这点,你就想跟我斗?”
言语之间,无不彰显着他的轻蔑,甚至,隐约觉得他在笑,那种冷冷的笑。
凌菲一滞,尚未将他话里的深意咀嚼消化,又听见他徐徐说道,“凌菲,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有钱会办不到的事情。”
她的脸连带着唇上的颜色,骤然褪去,呐呐反问,“什么意思?”
“那份亲子鉴定,当初就是我让人交给秦全林的。”
“不可能!”
凌菲脸上的笑意缓缓僵住,只觉呼吸泛冷,四肢百骸的神经均被寒气所侵蚀,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仿佛是对于她的反应感到满意,陆禹行勾了一下唇角,“凌菲,跟我玩心机,你还太嫩了。”
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有很多,而他不想动她,不过是因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凌菲不知是出于对陆禹行的恐惧,还是因为愤怒,她坐在床边上,全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灯光下,她的眼眶隐约可见眼泪在打转着,她喃喃重复着,“我不相信,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了?”
虽然她是秦全林的女儿这种事情听起来很荒唐,即便是私生女的身份,那也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争取一把,甚至是暗暗自喜,到头来却被告知那都是假的,叫她如何接受?
陆禹行寡淡的面容纹丝不动,淡漠清晰地说道,“明天早上,我们去办理离婚手续。”
听见离婚两个字,她抬起头,“我没有同意让出孩子的抚养权。”
“秦有天都死了,你儿子也没用了。”
在秦家,知道凌菲身份的人只有三个,现在秦全林和秦有天都不在了,唯独剩下陆禹行,真真假假,谁又能追究?他也没有什么好忌惮了。
凌菲揪紧了床单,伴随着重重的呼吸,她哑声说道,“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既然他不是秦家的子孙,股份自然不会属于他,遗嘱还需要我给你重复?”陆禹行阴着脸,淡淡说道。
“那也不会属于你,你别忘记了你也只不过是秦全林收养的一个儿子而已,”凌菲嘲弄地看着他,“落到了凌菲的手上,她就会成为盛兴最大的股东,你这么多年努力的一切,都会付之于东流,也许,她第一个就是把你驱赶出盛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