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靳眉骨跳了跳,“旭尧,这样已经够了吧。”
够了?
他今天是第二回听到这个词,怎么听就怎么刺耳,扎得他周身不舒服。
“周云靳。”他连名带姓地叫出了一个名字,一旁的容旌不由得抬眸看向了周旭尧,单单一个侧脸,依然能感觉到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气。
周旭尧也不恼,淡淡地开口,“看在以旋的份上,这一回我不予追究,至于你手头上拿到的那些东西,你自己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
“旭尧,你身上也留着一半周家的血,周家现在已经这副光景了,难道还不够吗?”
周旭尧吸了一口烟,唇齿和鼻息缓缓弥漫着青白的烟雾,立体的五官朦胧不清,“我身上这一半血早就还清了,难不成你记性不好,忘记了?至于周家的下场,这也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造成这般光景的人不是我,是周家人自己。”
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也觉得解脱了,不是么?”
周云靳没马上回答他的问题,默了几秒才继续道,“旭尧,我妈……”
“四哥,”周旭尧打断了他的话,“当年季海琼可是没管我就只有我妈一个亲人,把她给逼死了。”
电话那端,周云靳的声音略略低沉暗哑,疲惫的音色隐约带着一抹淡笑,“我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应该知道,就算被判刑了,她那样的状态,也是可以保外就医。”
“既然如此,”周旭尧衾薄的唇瓣勾勒出几分邪冷的弧度,漠漠开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周云靳默了默,须臾,他说道,“因为是你,有的是办法让她带病待在那种地方里。”
医学检查报告,上面的检查结果,真真假假,就得看个人的本事。
周旭尧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踱步进去,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后背靠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五指在冰凉的办公桌上富有节奏地轻叩,沉吟低笑,“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我想她应该也是这个想法。”
季海琼只怕对他是恨之入骨,一门心思都想尧置他于死地,这样一枚定时炸弹不清除,他如何能安心?
“如果你以为单凭你受伤拿点东西就能威胁得了我,”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称呼了一声,“四哥,你未免太天真了。”
温绍庭推开家门,一眼便看见了客厅里躺在他家沙发上挺尸装死的男人,一边脱下西装外套一边往里走,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旭尧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寂寞空虚,过来找安慰。”
闻言,温绍庭沉着嗓音施施然开口道,“寂寞空虚就滚回你家找你的女人,别来我家碍眼。”
提到这个,周旭尧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回家找他的女人求安慰,可惜他的女人却跟另外一个男人接吻了,而且见到他如同见到鬼,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
周旭尧从沙发上坐起身,一腿盘在沙发上,一手靠着沙发脊撑着脑袋,视线落在厨房的方向,“老二,自从你隐婚以后,仅剩的那么一点人性也磨灭了。”
温绍庭淡声嗤笑,“你跟我谈人性,就跟聋子谈音乐,一本正经全扯谈。”干净的声音溢出凉凉的笑,“你又跟秦桑闹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