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点了点头,“我知道,”随即伸手将他指尖夹着的半截烟夺了过来,“可是我现在需要它来让自己冷静一下。”
她的手夹烟的动作有些滑稽,明灭的煋火随着她手的动作而颤抖着,缓缓地送至唇边,略略苍白的唇含住了他抽过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浓烈的尼古丁味道,从她的肺部直呛而出。
忍不住地一阵剧烈咳嗽,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半,难受得她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在她膝盖的手背上。
晶莹的眼泪,折射着灯光,有点儿刺目。
周旭尧两片薄唇抿成直线,眸色黑得滴墨,再凌菲要抽第二口的时候,他一把将烟抢了过来,随手扔在地板上,脚上的皮鞋埕亮,踩在烟蒂上,轻轻一碾。
凌菲低头盯着他的皮鞋,魔怔得楞了几秒,忽然就双手捂住了脸,抽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还不够吗?我做得还不够多吗?”
她的声音很凄凉,哭声也令人心生不忍。
一些尘封了很久的往事,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掀开。
曾经受过的伤,哪怕是愈合了,一旦被撕开,还是会流血。
周旭尧的身体全身都有些僵硬,一贯温润的脸,此时的线条冷硬得像是裹着刀刃的锋芒,碰一下都会被伤着。
凌菲的哭声源源不绝地传入他的耳朵里,然后与过去那些被有意或者无意遗忘掉的哭声重叠在一起,还有她的模样。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总而言之,这样的凌菲,他无法冷脸相对。
大概,是很多年前,他亏欠她更多一些。
终于还是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搂着她的肩膀,把她的头扣进怀里,他没有任何的言词安慰,只是暂时给她提供一个发泄的依靠。
K很准时,说好的十分钟,果然就是十分钟。
房门打开的时候,秦彦堔本来准备了一肚子骂人的话,都在瞧见周旭尧冷漠寡淡的面容时,统统化为烟灰,杵在门口盯了他半天,也没有挤出一个字。
周旭尧转身往里走,“人在房间里,你去处理一下。”
秦彦堔和K紧随他身后走进来,当看见沙发上哭肿了眼睛的凌菲,双双楞在原地。
两人的眼神都很复杂,K甚至第一次对周旭尧露出了忠诚固执意外的情绪,一闪而过的不赞同,那种情绪快得,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秦彦堔对那种剪不清理还乱的事情,通常都会选择置身事外,这一回,亦然。
他瞧了瞧凌菲,又看了看周旭尧,不管他现在有多少好奇心,也拼命忍了下来,“那个,我进去看看。”
走出两步,他发现K还处在那儿,又开口,“K,你也过来,我需要帮手!”
压根就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他这个医生,至于帮手,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K脚步钉在原地原地犹豫了几秒,一言不发地跟上秦彦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