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绍庭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使陈家败落了,还有他温家作为后盾想要欺负陈眠,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一道伟岸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丧礼上。
陈眠看着他一身黑色上前,按部就班地上香鞠躬,最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节哀顺变。”袁东晋一双能滴出墨的眼眸,直直盯着她,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太多的修饰。
陈眠对上他的眼睛,她的心底再也掀不起曾经那种波澜,平静地朝他鞠躬致谢,浅浅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谢谢。”
倒是一旁的秦桑眸含嘲讽,冷不防地讽刺了一句,“袁少爷对每个旧爱都是如此的么?分开以后都喜欢藕断丝连?”
袁东晋皱了皱眉头,自然听得出来她话里讥诮和不屑,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道,“不是。”
秦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陈眠拉住了手。
毕竟是在丧礼上,不适合吵架,否则秦桑真会忍不住甩他一巴掌,说到底,当初他利用陈眠帮汪予问洗白过名声,秦桑哼了一声,懒得多看袁东晋一眼。
温绍庭正好端了一杯水过来,他将水杯递给陈眠,低声道,“喝点水。”
站了那么久,天气又那么热,陈眠一滴水未沾,这会儿真的渴了,乖顺地低头轻啜。
温绍庭抬头看向袁东晋的瞬间,眼底里浅浅的柔和悉数敛去,覆盖上一层寒芒,温漠轻淡道,“谢谢袁少爷能来。”
眼前这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在一片黑色里,他们看上去竟那般的般配和默契,周围所有的人,仿佛都被隔离在外。
袁东晋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像是在心底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来。
如果他们没有离婚,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可惜没有如果。
直到袁东晋和温绍庭都离开这里,秦桑看着陈眠,“还会为这个人渣难过?”
陈眠扯了扯唇,却扯不出笑,淡淡道,“你觉得会吗?”
“讲真,不知道。”
“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我从不喜欢原地滞留。”
不管多难,总得走下去不是么?容不得你退缩。
秦桑颔首,“人确实都会往前走。”
像是说给陈眠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一天都忙着应付上前来吊唁的人,陈眠也抽不出多少时间陪陈永华,父女俩皆是无话,陈眠并没有告诉陈永华母亲的真正死因,只简单的说了是心脏病突发,抢救不及。
陈永华一直很沉默,活了一辈子,最后是自己坐牢,妻子撒手人寰,唯独留下自己的女儿承受所有的一切。
他心中不是不悲痛,不是不心疼,然而无法力挽狂澜。
便衣警察过来带走陈永华的时候,陈眠安安静静地站在温绍庭的身侧,经过他们的时候,陈永华顿住了脚步。
“绍庭,”他用一个父亲的身份恳求他,“对不起你们的是我,小眠是无辜的,不管如何,希望你不要伤害她,所有的一切因在我,果也应该由我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