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师询问的声音贴近郑甘菊的耳边,郑甘菊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着某个男人看到精神出神了。回头,郑甘菊看到他们准备把她安置的地方。学校校长一听说她要来,如临大敌,特意把活动大厅二楼的一个房间腾空出来,给她专门做包厢观看演出用。
郑甘菊点点头。
谭老师给她再盖一张毯子。郑成开拿着学校的小暖风机过来,给小房间里再增加点温度。
进入房间里不能直接观看演出了,只能用监视屏幕来观看舞台。为了给自己孙子的表演拍照,郑成开走到外面的走廊里,拿出了专业相机。谭老师则坐在郑甘菊身边陪伴着,一边观察郑甘菊的表情,想着郑甘菊刚才在走廊里是看到谁出神了。
舞台上的演出要开始了。
观众席的喧闹声就此安静了下来。
帘幕拉开。开场的是平安夜的习惯,唱圣歌。表演的是学校的合唱团和乐队。领唱的人是学校里最著名的声乐系学生莎丽,同时是这个学校的明星歌手。
观众席的掌声响起。
李康君跟着其他人拍打掌心的时候,听到后面一些学生家长议论着。
“不是听说原先是她要和尤金一块演出的吗?”
“听说这事情是黄了?”
“为什么?”
“来了个很厉害的留学生。”
“是谁?”
嗯哼。一句很重的浊音,打断了那帮子学生家长的议论。那些学生家长转头看见发出那声音的人是谁以后,纷纷转回头:“议员一家人都来了。”
改名为洋名戴维的马舒建,和他儿子,新娶的洋人太太,当然都是要来看莎丽的表演的。他的洋人太太只要听见其他人这样议论她的女儿莎丽,对于自己的丈夫马舒建就是一脸的怨言。这要说到马舒建当初答应她这件事肯定可以完美解决的,没有想到,到最终,爱乐乐团那边还是大比例投票决定了尤金和李薇薇将搭档在维也纳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进行演出。
这个李薇薇究竟是什么名头?马舒建一家人都对李薇薇好奇到了极点。想着这个从国内来的女孩子是怎么到维也纳打败莎丽的。莎丽是从小都没有挫败过,唯独这一次。
对于这一点,不止马舒建,其他学校里的学生老师家长,一样都很好奇,因为他们上次都没有亲自在现场听见爱乐乐团的彩排,也就没有能看见李薇薇的表演。
众目期待。李康君进而发现,今晚的焦点再次聚焦在自己女儿身上了。他这是第几次看自己女儿表演了,总发现他女儿每一次演出都是让他感到心惊动魄的。
“哎,都怪我,不是学音乐的,让她总是饱受质疑。”李康君想着之前斯蒂芬对于他的追问,似乎明白了所有人的质疑都在哪里。想着一个没有一点遗传因素存在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天才型歌手,外界的人感到解释不通。父母可以不是音乐家,最少父母的祖上出现一个音乐家,才能解释这一切是不是。
乔大爷的思想对此开阔多了:“人类身上的很多谜,科学家医学家都没有办法全部解开。嘴巴长在他人嘴上,薇薇她自己都不在意。”
“你说的也对,谁说,祖上没有一个是音乐家,就不能成为音乐家了。”李康君重新振作起精神要为女儿加油。不过话说回来,她的亲生妈妈,或许真的是一个音乐家。谁让他那时候和对方接触时间不长,了解的不多,不然不会愧对女儿更多了。李康君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对自己女儿描述她亲生妈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因为对于他来说,那女人同样是个谜。
李康君看表演的时候,回了下脑袋。好像背后某处,有双眼睛在偷偷看着自己。
坐在小房间里,通过监视屏幕看表演和观众席的郑甘菊,就此眯了眯眼睛。
圣诗班表演结束,满堂喝彩。
莎丽委婉恰到好处的歌声,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康君拍着掌,一边和女婿说道:“这个女孩,唱得也真好。”
知道岳丈在担心什么,怕是莎丽唱的太好,李薇薇出来又不行,八成这里在场的家人结束演出就会找李薇薇算账了。乔大爷给岳丈吃颗定心丸:“她唱得是很好,但是,不动人心,有点像鸭子。”
背后的一群家长登时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李康君着急地瞪眼女婿:你说什么呢,说人家唱歌像鸭子。
乔大爷是不怕,因为,这里所有人应该都听说过了,说莎丽唱歌像鸭子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天才小提琴家尤金。
马舒建一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双双眼睛直接气得虎瞪起来,瞪着李康君和乔大爷的背影。偏偏,尤金说的话,真没有几个人敢说不是。
莎丽唱得像鸭子吗?尤金不说,可能所有人还察觉不出来。细细体会之下,确实是,有点像鸭子呢。
走下舞台的莎丽,一张脸全冷着,问其他人:“知道尤金在哪里吗?”
“好像在做准备。和那个叫李薇薇的在一起。他们今晚不是要一块搭档吗?”
“哼。”莎丽嗤笑,“没有尤金,她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是,还敢说自己是个歌手。有本事,尤金不出场,她自己一个人上。”
没想到,她这话真成真了。
表演节目单进行了调整,尤金不出场表演了,李薇薇一个人上场。
“为什么?!”所有学生和家长全部都惊呼起来。他们几乎全部人都是冲着来听尤金的小提琴而来的。要不是有尤金的小提琴表演在,这样的一场学校内部学生演出算什么东西。
尤金是突然拉肚子,肚子疼,好像是晚上在学校叫外卖的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在学校的医务室吃了药,有所缓解,但是这样一种情况,让他上台演出是不可能的。
李薇薇站在他躺着的病床边,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脸色苍白,额头淌着虚汗甚至有点发烧起来的尤金,勉强地想从床上爬起来。
李薇薇伸手把他拦住。
尤金生气道:“我从来没有生过病。”
谁没有生过病?李薇薇表示,叫他不要着急。
尤金望着她:“你不可能不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想让你我出丑!”
没有确凿的证据到手之前,猜疑谁有意义吗?况且,事情到此了,你肯定不能演出了。我们必须想出其他办法。李薇薇很冷静地与他阐述着。
尤金躺了下来,嘴角冲着她一扬:“可惜,那个下药的人错了!你会让他错到悔恨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