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看这天魔红路的变化。
虽然成形速度减缓了许多,但它坚定不移、一点点完成的趋势,以及那妖异不祥的风格,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路数。
深深的恐惧感和无力感宛如压顶乌云,笼罩在人们心头。由于景象太过震撼、发生的时间也短,甚至连趁机作恶的都没有。
天塌地陷级别的大灾祸,简直就是死在眼前,打砸抢还有什么意义?
也有细心睿智之人意识到,这宏大的异像,应该不只是一种超自然力量在发挥作用。
便在这时,徐长卿的声音在所有人的心头震响。
认真的说,不是声音,而是一段信息,思维能量。
这信息没有语言,靠的是感知领会。
“天魔入侵,圣战,同念抗敌!”
这就是此段信息所要表达的信息。
何为圣战?
在徐长卿的认知中,毁道、灭世、亡种、只有这三种方称之为圣战。
基于这样的认知,他此刻的状态已经是超发挥。
不是心灵感应,而是天魂之语。
这不是术法,而是道法,只要是生命,只要有灵,就没有理解障碍。
不光是理解了信息,还明白了需要怎么做。
许多人对此是将信将疑的,他们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又或担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徐长卿却不可能等下去。
有万灵的意志相助确实对施法大有补益,但未必指靠的上,他也只是按照最优解在操作,能多一分力也是好的。
实际上现在最让他感到心虚的并非力量不济,而是技术欠缺,一些术法不仅是第一次运用,甚至需要跟着感觉走。
无法确切的知晓下一步该如何操作、下一句咒语该如何咏颂,却又得极为笃定的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相信需要的时候必然会有。
老实说这种感觉很糟糕,但这是仙道修行者绕不开的环节。
形而上,问心求法,没有多少摆在明处的条规,却也无可参考,很多时候需要在理解所施展术法本质的前提下,跟着感觉走。
要信,要真,要理性,还要情绪饱满,难度不小,但一直以来,他都做的不错,他将仙道文明化,以相对科学的角度去分析理解,目前走的还算通畅。
当然,也不是完全的靠脑补,还是有些法则可依靠的。
像这次,他在《道纹录》和《阴文字》的研究成果正好派上用场。
虚空画符,书写的便是一个个术法模型。
入道者时没这本事,现在是伪金丹,这技艺便水到渠成。
白绿黑红黄,五色光符不断的在他深浅的虚空中生成,这些就是枪、是炮、是飞机坦克的发动机,它们看似玄妙,但在徐长卿眼里,则像是钳工眼中的工具和材料,异常熟稔,造出来,而后按计划拼装组合。
当这些光符宛如鸟儿般轻快的飞到天魔红路切近,变化产生了。
无形的力量干扰了通道的扩张和真实化,使之宛如一片悬空的阴影,渐渐扁平化。
尤其是它们组成环状阵列后,仿佛给一块布加了箍,就是刺绣时,用框架绷住织布的那种效果,通道被彻底扁平化,也没有了能量的流转。
不过这种情况仅仅是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新变化就产生了。
这变化源自徐长卿更进一步的术法操作。
五色能量自五方拔地而起,与光符阵列接连。
之后,随着能量在阵列的环形轨道上的蔓延,光束展开成光幕,向周边席卷蔓延,以天神视野看,是一个倒扣的漏洞形状。
紧跟着,那被扁平化的通道,如同吹玻璃般开始反向鼓胀,并有着渐成口袋的趋势。就像是在漏洞的底口上绑了布袋。
倒灌吹风,莫非还想向归墟灌输点啥?
的确,尽管情况突发,徐长卿还是尽力的张罗的送还份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正好这边汇聚了一批污秽,送入星球内部慢慢消化,哪里有丢进别家来的爽利?尤其这个别家本就是脏坑。
这就属于典型的使坏了,归墟的脏跟仙道废料的脏并不是一个概念。人家归墟不是化粪池,他这投翔行为,最多算以毒攻毒,而不是送翔回家。
天魔们遭遇徐长卿这种蔫坏的也算是倒霉,魔土能成为魔土,可不是一时之工,而是穆利亚文明经年累月倾泻污秽,污秽一点点渗透至地表的结果。
可以说,徐长卿之前处理的,不过是粪土表层的硝层,他的处理法是将硝集中于一处,而后通一根长管,直送地火熔炉。
这绝对是治标不治本的,污秽不断侵蚀,即便有周天星辰金玉柱,也只是令魔土的环境不那么恶劣。
而现在,却有了一个近乎治本的可能。
封天之后,徐长卿可以调集法阵区域内的所有清灵之力,但他一人的魂力做这事有些困难。
于是他呼唤众生相助。
终究是有回应他召唤的,比如心思不那么复杂的动物、植物。
尽管它们平时对人类而言是不友好的、甚至邪恶的,但生存的本能,让它们在这一刻选择信任,选择付出。
当然这里边也包括人类,只是人类的心思太杂,尤其是魔土居民。
而徐长卿对绝大部分魔土人来说没什么存在感,大家都跟他不熟,哪怕是明知大祸临头,大多数人也是选择相信自己。
“或许我能做点什么?比如赶快跟老婆孩子团聚,找个地方躲灾。”
这样的心态最是普遍。
魔都中,魔都外的巨大难民营中,一派混乱,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嚎,器物的碰撞破碎声……人们其实都是有各自目的的,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真的很像一群无头苍蝇在乱撞。
而从宏观的角度看,私人的目的也显得十分微末,天塌地陷,不合众力抵抗,而是散沙般分崩,结局可想而知。
这不仅仅是人性,还在于缺乏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