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里头温首辅收到娘子的信,信上说舅兄身边的丫鬟被什么道人说成是作祟的妖物,他们对那道人难以轻信,却担心沈朝安危,让他请国教门人移步沈家别院探查。
依着他首辅的身份地位,自然知道好些平头百姓不能知道的鬼神之事,这些事儿自古就有,只是天子为了稳定民心不曾对外言说,他也不敢小觑了,正好今日国师进京面圣,他想着请门人还不如请门主,干脆设法邀约国师前往。
淡长风对这些交际兴趣缺缺,本来是不打算赴约的,还是后来听说沈乔是他娘子族亲才起了些兴致,答应赴约。
首辅对他古怪的脾性有几分了解,知道直说他也未必应下,先闲话几句,然后才把怪事说了,无奈笑道:“我那舅兄是个读书人,遇到这种事儿头一个不信,再说那丫鬟对他素来忠心,他对那道长所言半分不信的,所以还想请国师移步,看看那位道人所言是真是假。”
淡长风兴致乏乏,直接道:“你们担心她是妖物,不过是怕她害了你舅兄,可她既然是你舅兄丫鬟,要下手机会多的是,要害早就害了,何必等到如今?既然她不想害人,那是不是妖物又有什么干系?”
温首辅自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事关亲人,难免多一份谨慎,若有所思地瞧了眼淡长风,目光微闪:“我一介凡人不懂这些,却也觉着国师说的有理,这就回去告诉夫人和岳母还有夫人堂姐,免得她们担惊受怕。”
淡长风偏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冷:“首辅果然厉害,擅于洞察人心。”
就是隔着斗笠温首辅都能想象出他冷淡的面色,暗道果然这位国师对沈乔很是关注。
他正欲陈情,忽然见淡长风又调转开视线,低头看着酒楼外的车水马龙,声音透出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你想借此叫我去别院,可惜你夫人那堂姐现在已经身在京里了。“
温首辅顺着往下看,果然见沈乔正坐在沈府的马车上,车帘半开,能看到她面色倒还沉稳,眼里透出一二分急色,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她这时一身男装打扮,却也出奇俊俏,引得街上姑娘频频看过去。
他正想要不要下去问问情况,淡长风修长如玉的手掌已经在袖笼中掐动,继而长长地唔了声:“你夫人这堂姐...怕是要有麻烦了。”
......
沈家别院距离京城不远,她坐上快马马车到京里也已经将近傍晚了,幸好那位赵牙婆家里不是什么大户,也没有夜不待客的规矩,沈家管事投了帖子她就让进去了。
沈乔直接道明来意:“我是沈家一位堂亲,今日特地来是想问一句,采芙那丫鬟可是在您这里买下的?”
赵牙婆年纪其实不大,也就三四十上下,容貌姣好,装扮素雅,并不显市侩,她见沈乔一上来就问采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惊道:“是在我这里买的,采芙那丫鬟犯事了?”
沈乔怕吓到她她再不肯说实话,便说了七成真话出去:“家里有人诬陷采芙出身不干净,我堂弟觉得采芙素来忠心,和她又有主仆情谊,见不得她受人污蔑,所以请我过来问问,想还那丫鬟一个清白。”
赵牙婆笑道:“沈公子是仁厚人,采芙能遇上这么个主子,是她的福气。”
她想了想道:“这丫鬟好像是逃难过来的,家里人都死绝了,我遇到她的时候人都快饿死了,所以自卖自身到了我这里来,姑娘知道她是个哑子,再多的我也问不出,本来是不敢把她轻易出手的,后来觉着她活计做的不错,人又勤恳本分,算是个厚道良善的,有一回侯府要人,我就把她带了过去,想着碰一碰运气,能被看上也是她的福气,结果那丫鬟果然是个有些运道的,被沈公子选去做活,估摸着也是因为这个,别人瞧不过眼,才被人诬陷的吧。”
她再三道:“别的我不敢说,但那丫头的人品我是绝对敢打包票的。”
沈乔垂眸想了想,问道:“那您可知道采芙是哪里人士?”
赵牙婆仔细想了想,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又皱眉想了想:“不过她好像是从苍云山那边逃过来的,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沈乔后背不自觉僵了僵,苍云山,就是那流霞道人的道观所在,采芙怎么会是从哪里出来的?难道她跟流霞道人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