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潜意识里那一点对胖人的好感,登时遭遇打击,提起锄头往院子里走,稳当当又放在门后,这才嘟囔了一句:“我嫁进来这几天,倒是没一个亲戚相认,说不得是瞧着我们家穷,怕沾了谁家的光去,这样也好,没人疼,也就没人管,我们有事没事的,也碍不着别人家!”
既然这妇人出言不逊,自己也犯不着忍着随便人骂不是?
“你这个臭婆娘,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胖妇人耳朵可不聋,登时就怒了,一抬胳膊,手指头对着阿圆,整个上半身波涛汹涌。
来吵架的?阿圆笑了,姐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怕的,手脚利索以后,浑身都觉着有劲儿呢!
“麻烦问问您,没经过我这个主人的允许,就自己撬了我家的锁,钻进屋子里瞎摸索,您到底是这院子里的哪一根葱?我怎么没见过?”
就看白家大小这穿着打扮、日常饮食,就知道亲戚们没怎么照应,管她是谁呢!
“你——”,那妇人更怒了,眯缝眼也瞪起来:“我是你大伯娘!怨不得你姑姑说你不是个省油的灯,真真是个不懂事的!”
“大伯娘?”阿圆眨巴眨巴眼睛,脑袋瓜里迅速转动,这个职位还是很有说话力度的,说不得白老大也得敬着尊着,不过,采莲和阿文对他们的大伯娘和奶奶并不亲近,言辞里还很隔阂,据说,自己成亲时的酒席就摆在大伯家,花费是白老大出的,剩下的饭菜反倒落在大伯家,客人的礼金也被大伯收了,说是抵了这几年照应侄儿们的情分。
阿圆换上一张笑脸,站在妇人身前寒暄:“原来是自家亲戚上门来了,怪我不认识,那个——大伯娘,您今儿是来送礼金的吧?承光还说您日子也紧张,把礼钱孝敬给大伯也不为过,我就说,这走到天边也没这个理儿,哪有大伯拿着侄儿成婚的礼钱自家花用的?肯定是当时没清点利索,这不,现在就送来了?”
那肥胖“大伯娘”可是万万没想到,新媳妇竟然敢当面编排长辈不是来了,还敢张口要钱,哼!你当吞下肚子里的东西,还能再吐出来不成?
“承光家的,你年纪轻,又是才嫁进来,不知道这几年你家里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哎!要不是我跟你大伯照应着,就这几个半大小子,不早就饿死了几回?承光又不懂世故,庄乡四邻的随个礼金,哪里会是看的他的面子?还不都是你大伯跟我每年打点的缘故?人家这就是随给我们家的!”
“大伯娘”慷慨激昂,摆事实讲道理说了一大通,阿圆摇摇脑袋,心底里可怜白家一堆小的,虽然大伯娘说的光鲜,到底也能听明白这里面颇多心酸。
憨憨的白大郎,也是个可怜的娃儿!
“大伯娘”看见阿圆不说话,只是摇头叹息,不乐意了,双手一拍巴掌,怒道:“你爹娘倒是素净,早么早的撒手死挺了,你奶奶活活的就得赖到我们家养活,还要操心照应你们这一群不懂四六的东西——”
这是又骂上了?阿圆脑子不够用了,第一次被亲戚面对面骂个狗血喷头,竟然没想到马上回应。
“够了!”一声怒喝,炸雷般响起。
竟然是白承光,气的手脚哆嗦似的,站在院门口。
那张脸,黑红的要冒出烟来。
阿圆眨着眼睛,看着自家男人甩手迈步,生生走成了顺脚。
“大伯娘,咱早就说好了,礼金归您,偿还这几年的香火情。我成亲以后,跟你们再没关系,我白承光一家大小,饿死了也不会到您门上去要饭,今儿怎么又跑到我家里来骂我媳妇儿了?”
炸雷般的声响“轰隆隆”在阿圆耳朵边滚过,不争气的身子竟然被吓了个冷战。
那个“大伯娘”似乎也被吓到了,胖身子瑟缩了一些,更加找不到脖子的踪影。
“这——那——”,她思思艾艾的往院门挪,猛一下定决心,回头丢下一句:“还不是你那死心眼大伯,惦记你们被饿着了,才叫我来看——”
要真是来关心的,也不会这般态度对待侄媳妇的吧?
白老大关切的看向阿圆,唯恐她受了委屈似的,只可惜,刚才那几声雷吼,已经吓到了媳妇儿了。
好在,阿圆不是个风吹就倒的,到了这一会儿,脑袋瓜忽然开了窍,拔腿就去追那个“大伯娘”。
“把我家里的钥匙留下,既然两家不来往了,这可不能带走!”
谁愿意自家里让别人随便穿梭?还是这样一个极品亲戚?
好在,“大伯娘”体重异常,再有心加速也挪动的距离的有限,阿圆往院门口一溜小跑,就占据了院门这个有利的战略位置。
“大伯娘”犹自垂死挣扎,挂上一副皮笑肉不笑:“承光家的,你们小辈人不懂,家里的长辈手里留一把钥匙,这有个万一啥的,也能来帮衬着你们,看看,今儿阴天了吧?你这晒了满院子衣裳,要是都不在家,长辈们就能帮你们收进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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