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心中讽刺,又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蔡家仗着宛城三成的粮食都是他们家产,所以故意卖高价粮,从中牟取暴利?”
李严点点头。
苏哲顿了一顿,说道:“就算这样,市面上还有七成的粮食不是他蔡家的,粮价就算要涨,也不至于上天吧。”
李严叹道:“若只是这个原因的话,粮价确实不至于涨上天,但据下官所知,蔡太守在卸任前不久,利用手中的权力,帮着蔡家的粮行,强行以低价收购了其余七成市面上的粮食,苏太守你一到任,蔡家的粮行便开始囤积不卖,推高粮价。”
咽了口唾沫,李严最后道:“换句话说,整个宛城的粮食售卖,尽皆控制于蔡家之手,他们想把粮价推多高,就可以推多高。”
砰!
苏哲的拳头,狠狠的捶击在了案几上,星眸中怒火燃起。
他算是明白了,蔡瑁这是知道要把太守之位让出,所以在滚蛋之前,才利用职权让蔡家垄断粮食,给他埋下了这么恶心的一个定时炸弹。
只要这颗炸弹一爆炸,不但蔡家能从中获取暴利,还能让宛城粮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等于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这个新太守一上任,就要面临一场粮食危机。
“就为了给我难堪,谋取私利,就不惜让那么多百姓吃不到粮食,甚至是饿死,蔡瑁,还真有你的啊……”
苏哲骂了一句,又问道:“那库府中的屯粮呢,可以拿出来平抑粮价吗?”
“只怕不行。”李严摇了摇头,“那位蔡太守在卸任之前,还向州府声称南阳粮赋充足,主动往襄阳多上缴了数十万石粮草,库府里所剩的粮草,只够勉勉强强的官用,根本不够拿出来平抑粮价。”
够黑的啊!真是我卸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那从其他县调粮如何?”苏哲又问道。
李严依旧是摇头,“宛城的情况如此,其余各县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那些去做县令的世家子弟们,肯定要跟蔡家一样,利用权力为家族牟取利益,侵占粮田,推高粮价是最简单的手段,可能他们只是不敢象蔡太守做的这么绝罢了,但只怕也调不出多少余粮来缓解宛城的粮荒。”
听罢李严这番话,苏哲沉默了。
他意识到,自己虽然当上了南阳太守,却还离站稳脚跟,把南阳郡彻底变成自己的地盘还远。
“看来,我必须得尽快清查各县土地,让那些世族豪强们把侵占的田地吐出来,把钱粮土地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才是,不然我这南阳太守就只是个虚名而已……”
苏哲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这时,李严却赞许的点点头,拱手道:“苏太守能意识到清查土地的利害,足见太守的洞察力,不过眼前最大的难题,是解决宛城的粮荒才是。”
“你可有什么主意?”苏哲看向了李严。
李严想了想,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向州府求助了,下官听说太守来南阳上任,得到了大公子不少助力,那太守不妨跟大公子通通气,好让州府能拨给我们几十万石粮草,帮我们渡过难关。”
苏哲眼前一亮,却又道:“那有这么简单,到时蔡瑁必会说我们粮草充足,没有援助的必要,咱们那位州牧大人未必信我,就算是要那位大公子替我说话,至少也得给人家一个充足的理由啊。”
李严眼珠子微微一转,却是自信一笑:“下官这里倒是有一计,可能给大公子一个充足的理由,只是有些歪门邪道,不知太守敢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