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儿只觉得心里沉沉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心口一般,闷闷的,难受得紧。
此刻,她非常希望能够见到那个女人,不管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的母亲,听到那个女人的事,她都觉得那个女人很可怜。
即便她夫家的人全都死了,又怎么能怪她呢?为何她的儿子好好的?她娘家的人也都好好的,她父母都已是高龄之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如果说她克夫克亲,也太说不过去了。
梓儿的心情很不好,本来想马上去见那个女人,可一切都没安排好,这样贸贸然上门,不管是对她活着是对那个女人,都不是明智之举。
只能等到晚上,再潜进周家去看那个女人。
看到梓儿晚膳没吃几口东西,北辰洛眉梢微微皱着,虽然心疼,可没弄清楚那个女人的事,他也知道梓儿的心情好不起来。
不过今晚带她去周府看看,按说这件事,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因此用不了几天,就能把事情查清楚明白了的。
罢了,她不想吃,也就不逼着她了,不过,炖的火候刚刚好的水鸭汤,北辰洛还是让梓儿喝完一碗。
夜上中天,今晚并没有什么月亮,梓儿早早就准备好,时间差不多之时,就与北辰洛一同潜入了周府。
比起皇宫大院,梓儿他们入周府,就像入无人之境一般,虽然哥院子都有值夜的人,不过人数不多,护卫也就会一点拳脚功夫,连高手都称不上。
梓儿他们是由着一名对周府极为熟悉的暗卫带进去的,不然虽然他们的方向感不错,可周府毕竟不小,虽然不担心被察觉,可保不准会迷路。
让梓儿和北辰洛都有些意外的事,程烨的轻功居然非常好,比不上北辰洛,却也和梓儿相差无几。
几人先是去了那个女人住的地方,倒是独立的一处院子,可院子却是非常的荒芜,里面杂草丛生,而那些屋子的门也都差不多坏了,房顶估计也有不少地方漏雨的。
但是看着外面的环境,也能知道里面更加的简陋。
梓儿心里酸酸的,想到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自己的亲娘,那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儿子,那么这几年,他们都是吃着这样的苦过日子的吗?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她外祖的女儿,周家嫡子的亲妹妹,那么他们现在这样对待他们母子,简直是没有人性。
听说这周家最苦最累的活,几乎都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站在门外,梓儿有些迈不开脚,她相见那个女人,可下意识里,她又有些害怕。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她的母亲,那岂不是说明,秦梓儿的娘,真的已经死了?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她的母亲,那个孩子真的是她的弟弟,那么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做姐姐的,明明有能力,却让他们吃着这样的苦,实在太不应该了。
“你来到这里不过才一年多,不能怪你!”
北辰洛又岂会不知道梓儿心里在想什么,希望里面的女人和孩子,是梓儿的母亲和亲生弟弟吧,这样梓儿就算难过,可能与不可能再见到的母亲团聚,本以为死去的亲人竟然活着,梓儿心里肯定也是高兴的。
梓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抓了一下,笑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也不是故意的,只要以后我好好地护着自己的亲人就好,至于其他事情,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虽然可以算账,但是没必要纠结过去。
北辰洛笑了笑,知道她这是想开了,用力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梓儿悄悄把门推开,一个人走了进去。
北辰洛倒是是个男人,因此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形和时间之下,跟着一起走进屋子。况且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女人和孩子,因此北辰洛倒也不担心梓儿一人进去会有事。
屋子里很黑,今晚本来就没有月光,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梓儿拿出一颗夜明珠,虽然光线不够明亮,却也能看清楚屋子里的东西。
床上果然睡着两个人,梓儿想了想,先点了那名孩子的睡穴,然后站在床边,细细地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睡得很沉,应该是白天干活太累了。身形很瘦小,脸色也很差,头发一点光泽也没有。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唇,不难知道她的身体肯定很差。
梓儿眸光微微垂下来,看着她搁在被子外面的手,她的手很小,手指上就算只是这么看着,也能看到一层厚厚的茧子。
女人的指甲剪得很短,可即便如此,指甲盖上面也有一层黑黑的东西,而那些黑黑的东西,肯定是洗不掉了,除非用一些清洁能力强的清洁用品。
现在是夏天,按说这样的夜晚,是有些热的,梓儿睡觉,一开始肯定是不愿意盖被子,最多差不多天快亮之时,才会拿一张薄被盖一下。
可这个女人,竟然是盖着一张不算薄的褥子,可她身上明显没有出汗,因此即便没有给她把脉,梓儿也知道这个女人因为身体太差,底子受损严重,所以才会在这样大热天,还觉得冷。
褥子上打了不少的补丁梓儿,不过洗得很干净,其实这屋子里虽然简陋,可不管哪一处,看起来都很干净。
想来也知道,这个女人定然是个勤奋的。
梓儿缓缓地坐在床边,伸出手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左手诊过,又换了右手,足足有两刻钟,梓儿还把手收回来。
如果不是他们来这一趟,这个女人活不过半年。她的身体被就在生产之时,没有坐好月子,事后又没有好的东西补充营养,调理身体的亏损。以至于这个女人的身体越来越差。
然后每日里劳累过度,吃食方面营养严重不足,身体能不败得厉害才怪。
梓儿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盖着被子的身体,心里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娘。
以程烨的为人和能耐,既然他都那样说了,那可能性自然是很大的。
给那个女人把完脉之后,梓儿看了眼睡在她身边的孩子,孩子的身体很瘦,各自根本就和四岁的孩童差不多,一张脸上几乎没有肉,说他瘦成了皮包骨也不为过。
梓儿心里顿时疼疼的,稚子何其无辜,竟然被人这样对待,这般欺负。
梓儿决定了,不管这两人是不是她的亲人,她都要把他们自周家带走。
至于周家会不会放人,梓儿根本就不在意。
小心地给那孩子诊脉,得出的结论,却让梓儿心底一颤,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没人下了慢性毒药,虽然剂量不大,可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估计这孩子也活不成了。就算侥幸活下来,估计也活不长。
很明显,这母子两人,怕是有人不希望他们过得好,甚至仇恨他们,所以才会这般可恨地对待这两人。
梓儿看着熟睡中的女人,眸光缓缓地闭上再张开,将屋子里唯一一支蜡烛燃起。
屋子里的光线瞬间明亮了不少,梓儿也没把夜明珠收起来,而是放到一旁唯一的一张高低不平的桌子上,桌子下面垫着一些石头,也只有这样,那桌子才是平平的,可以放东西。
梓儿需要马上给这个女人针灸,然后马上让人煎药,只是给她针灸,自然是要把她叫醒,不然她睡梦中惊醒,反而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