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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林太妃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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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脸上戴着面具,许仪打到的是面具,还打得她手生痛。

楚煜眸子瞬间变得沉冷无比,虽然许仪没有真正打到他的脸,只打到面具,但她这个举动也让他大怒,如果他没有戴着面具,她就打到他的脸。她居然敢打他!

还不曾有人敢动手打九五至尊的脸!

楚煜阴狠地瞪着许仪,很想掐死她,对上她愤怒的眼神时,他终是没有掐她,但把她用力地甩开,许仪站立不稳,被他甩得跌坐在地上,他一纵身,掠入黑色的夜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仪摔跌在地上,摔得有点儿痛,见楚煜撇下她走了,她愤怒地爬起来冲着黑色的夜空大声嚷着:“你以为你会轻功了不起呀?把我和雏妓摆在一起说,以后都不想理你了,混蛋!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哼!”

太倒霉了她!

和楚煜吵了一架,被气得半死,现在又被刺客气到。

他越是不让她看他的真面目,她越怀疑他。

她会留意一下小皇帝和刺客有没有不同之处的,真让她证明了刺客就是小皇帝,哼……她能怎么着?如果刺客真是小皇帝,她依旧不能拿人家怎么样,因为是皇帝呀,她的命还被皇帝捏在手里呢。

许仪的愤怒一下子就焉下来。

特别的憎恨自己身在皇宫,被皇帝压得死死的,什么都做不了。

许仪在冷宫门口大嚷大叫的,很快就把高公公引出来。高公公打开了冷宫的大门,看到许仪在对着黑色的夜空发呆,他蹙蹙眉,随即走出来,走到许仪的身后,看似恭敬却夹着些许的不耐烦,“皇后娘娘?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这个小东西怎么老是来冷宫?

高公公的行礼把许仪的视线拉了回来,她转过身来看向高公公,平复自己的情绪,温淡地说道:“平身。”等高公公站起来了,她抬脚就往里走。

“娘娘。”

高公公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许仪挑眉,“高公公?”

高公公再次向她福了福身,然后躬着身子,说道:“娘娘,夜深露重,还请娘娘回宫。”

“本宫要进去。”

“娘娘,这里是冷宫,娘娘凤体金枝,不宜常来,还请娘娘回凤仪宫。”高公公是真的不喜欢小皇后来冷宫打乱他的管理,小皇后不来的时候,冷宫就是他说了算,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小皇后来了几次冷宫后,他再管制那些犯过错的嫔妃们,她们都会警告他,如果把她们打伤了,她们就向小皇后告状。

高公公不把小皇后放在眼里,他上次那样冲撞了小皇后,也只是他手下的一条狗被皇上杖毙了,他什么事都没有。不过小皇后终究是后宫之主,最近皇上对小皇后挺好的,高公公不得不给小皇后几分脸面。

想着只要小皇后渐渐地不再来冷宫,那么冷宫里的这些女人就不会再有人同情,他便可以继续用他的狠辣管治冷宫,保证把先帝驾崩前交给他的任务都完成。

可是小皇后隔三差五就来一次,严重地影响了他的治理。

许仪冷下脸来,厉声喝斥着高公公:“放肆,本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轮不到你小小一个冷宫总管来管制。让开!”

高公公垂眸冷冷地看着许仪,许仪仰着脸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盯视,片刻后,高公公垂下了头,躬身朝许仪行了一礼,平板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怒火,“是,奴才该死。”

然后,他错开身子让了路,许仪得以走进冷宫去。

夜色已深,冷宫里很多人都睡了,有些人还没有睡。

许仪首先看的是林太妃的住处,见到林太妃的住处还亮着烛火,她大喜,提高了裙摆,快步地走过去。

高公公跟着许仪回来,目送着许仪径直奔向林太妃的住处,他的眼神变得深沉,唇也抿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太妃。”许仪站在林太妃的屋子前,轻轻地敲着门。

屋里的林太妃在写着什么,听到敲门声,她全身的毛发就竖立起来,担心是高公公他们,待听清楚是许仪的声音了,她自语:“皇后?”她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笔,起身走过去开门,果真见到许仪站在她的屋门口,她还是愣一下,问许仪:“娘娘,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来这里?”

“林太妃,我能进去吗?”许仪知道高公公还在远处盯着她,她能感受到高公公两道凌厉又冰冷的注视。

林太妃朝高公公站着的方向望了一眼,便把许仪迎进了屋里,但并没有关门,许仪是想关门的,林太妃低声地说道:“别关门,关了门,他们偷听,我们不知道,门不关,他们不敢太近前。”

许仪嗯了一声。

心里想着林太妃她们都被打入了冷宫,还得小心谨慎。

这就是生活在皇宫里的悲哀,人太多,口太杂,说话都不能放肆,就怕隔墙有耳,被别人听了去再添油加醋一番,就有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害死她们。

“娘娘是自己来的吗?身边怎么没有跟着人?”林太妃把许仪迎进屋里后,见许仪是一个人,便关心地问着。

许仪自顾自地在桌子前坐下,见到林太妃写的字,她拿起来看了看,赞着:“林太妃写的字很好看。”林太妃去帮她倒了一杯水来,跟着在她对面坐下,慈爱地打量着许仪,听了许仪的赞美,她笑了笑,说道:“睡不着,便练练字。娘娘比上次来的时候瘦了很多。”

摸摸自己的脸,许仪笑问:“真的瘦了很多吗?”

“是瘦了很多,更显可爱,不过娘娘别再瘦下去了,小孩子就要有点肉才可爱的。娘娘打小便是肉乎乎的,很可爱,真瘦到皮包骨头是不正常的。”

“怎么个个都嫌我瘦得不好看?我现在这样还是超重,应该再瘦一点才算正常。”

林太妃慈笑着摸摸她的脸,“太妃就喜欢娘娘肉乎乎的样子。娘娘渴吗?喝点水吧。”

许仪还真的渴了,她捧起林太妃倒来给她的那杯水,喝了几口后,便把杯子放下,关心地问林太妃:“太妃的伤都好了吗?我早就想来看太妃的,无奈分不开身。我托医女们好好地帮你疗伤的,对了,我让琉璃送来给你的那些药都用了吗?还有吗?要是没有了,我出去再弄点送进来给你们用。”

林太妃笑道:“谢谢娘娘的关心,娘娘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星,有娘娘的关心,我们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娘娘托琉璃姑娘送来的药也都很好,娘娘不要送那么多来,皇上知道了会怪罪娘娘的。”

提及楚煜,许仪的脸就垮了下来,对林太妃说道:“太妃,我不瞒你了,我今晚来找你,是心情不好,我,我和皇上吵架了,皇上很生气,摔断了琴,差点就要掐死我。”

闻言,林太妃大惊失色的,压低声音又关心地问:“娘娘怎么能和皇上吵架,是什么原因?”

许仪捧起了那杯水再喝了几口,见杯子里没有多少水了,她干脆把水都喝完,但并没有放下杯子而是捧着杯子发怔,嘴里说道:“皇上说我该学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便让我每天上午去上书房念书。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去木兰围场打猎,皇上说要带我去,但我不会骑马,他又安排我每天下午去小围场学骑马。除了这些之外,竟然还要我学琴棋书画,利用我晚上的时间学那些,我,我太累了,再加上不喜欢琴,在薛师傅教我学琴的时候,我睡着了,结果被皇上当场抓到。太妃,我觉得我很倒霉,每次做点什么坏事都会被皇上抓个正着。”

挖好了地道,第一次从地道里爬出去,求着楚恒送她来冷宫看望林太妃,回去后就被皇上抓个正着。第一天去上书房念书,趁凌太傅还没有来的时候,她补眠,又被皇上抓个正着,然后跟薛文君学琴时打瞌睡,还是被皇上抓到了。

小皇帝就是她的克星。

遇到他,她绝对没有好日子。

林太妃听得既心疼许仪要学那么多,又怕她和皇上吵了架,皇上会像以前那样冷落她。望着许仪沮丧的样子,林太妃想了一会儿才柔声说道:“娘娘,我知道皇上安排你学那么多,很累,但皇上肯定是为你好的。你能忍就忍吧,学到的知识及本事都是属于你的,又给不了别人。皇上肯这样对你,是天大的荣幸了,在皇宫里生存,说到底就是仰着皇上的鼻息生存,皇上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必须死的。你不要再和皇上争吵,触怒龙颜,吃亏受苦的都是你。”

许仪嘟着嘴,“林太妃,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我承认皇上这样是为了我好,可他也不能逼我呀,一下子就让我学那么多,我接受能力有限的。我对音律又是一窍不通,让我听听琴还行,让我学就不行了,一个人对一件事不感兴趣,怎么逼也学不来的。皇上是觉得后宫那么多的美人,个个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身为皇后的却不懂,他就要求我也像她们那样,觉得我那样了,才能配得起他,否则就是丢了他的脸。人与人不一样,她们都是打小就接受了这样的教育,可我不是,她们会的是她们的,皇上不能因为她们会什么就逼着我也会什么呀。是,我知道我配不上皇上的,他要废掉我这个皇后,我绝对没有意见,反正我也不想当皇后。”

“娘娘。”

林太妃低叫着,差点就要伸手过来捂住许仪的嘴了,她低叫着:“娘娘别说傻话,进了皇宫的女人,没有皇上的宠爱,那是寸步难行。在长公主去了后,皇上都没有废去你的皇后之名,现在更不会。大楚历代的先帝,虽然后宫美人无数,但没有人废过皇后的。”最多就是冷落,或者像楚煜之前对许仪那样,让许仪在景宁宫自生自灭。

“娘娘不当皇后当什么?后宫之中皇后的地位是最尊贵的,哪怕皇后不得宠,她也能辗压一众的妃子,不知道多少妃子费尽心机都想爬上皇后的宝座呢。娘娘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娘娘是不是也这样对皇上说了?”

许仪小声地嗯着,“皇上大发雷霆,我也来了气,就和他吵了一架,想到什么都说了出来,然后皇上更加的生气,甩袖而去,我当时真怕他会掐死我呢。”

林太妃:……

“林太妃,我想当宫女,我不想当皇后。当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就能出宫,我想出宫。”

“娘娘,你别傻了。你进宫就是当皇后的,就算皇上真的让你当了宫女,你以为你能活到二十五岁出宫吗?你曾经为后,是所有女人的眼中钉,当你失去了皇后这个身份时,她们随便一个人都能捏死你。娘娘,听太妃的一句劝,回去后就向皇上道歉,以后都不要再和皇上吵架,更不要说当宫女的傻话了。”

许仪苦着脸,“可我已经不喜欢皇宫,我就是想出宫,我渴望过自由的生活,哪怕穷点,我也心甘情愿。我也想过一旦我为宫女就会被人拿捏的,我可以去静宁宫当差的,张太妃对我极好,她会护住我的。”

提及张太妃,林太妃似是深思,很快,她又说道:“不,她护不住你,她可以压下所有妃子,却压不了皇上。除了皇上,没有人能护住你。宫外的生活是让人向往,太妃当年也不愿意进宫,可是……”忆起往事,林太妃叹着气,没有几个人是真的想进宫为妃的,进宫的女人,以为等待自己的是荣华富贵,其实是寂寞,稍有差池还会丢掉性命,更会连累自己的家族。

许仪顿时不说话了。

“娘娘,听太妃的劝。你如今已经进了宫,趟进这浑水里,你唯有变得最强,才能好好地活下去,至于出宫什么的,如果你能让皇上宠爱你,说不定偶尔能出宫去上上香,权当散散心。好好地回去念书,上书房向来是皇子皇女念书的地方,还不曾有后妃去过,娘娘能够去上书房念书,看得出来皇上对你寄予厚望的。骑术也是好的,咱们大楚讲究文武兼治,很多京中贵女都精于骑术。不管皇上让你学什么,你都要认真地学,再苦再累也要忍住,记住,一定要变强,后妃能变强的唯一途径就是皇上的宠爱。你变强了,你不仅能自我保护,还能保护你身边的人,保护你在意的人。”

许仪苦着的脸变成了深思。

她想到了武则天。

大家都说武则天很厉害,能够从太宗朝的小小才人,一步一步地爬到皇后,再到登上皇位成为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其实那是唐高宗宠出来的。如果没有皇帝的宠爱,武则天再厉害也无法爬上去。

林太妃这话说得是很在理,后宫的女人想变强大,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皇上的宠爱。皇上给你一片天,你就能有一片天,皇上给你一片地,你才能有一片地。

可是许仪不想去讨好楚煜,她不喜欢楚煜,楚煜阴暗的性格,实在是让她害怕。

“娘娘知道我曾经生育过一个孩子的事吧?”林太妃从许仪的手里拿过了空了的杯子,再帮许仪倒来了一杯水,然后她在许仪的身边,像母亲那般,怜爱地把许仪搂入怀里,轻轻地拍着,许仪最贪恋的便是林太妃充满了母爱的怀抱,让她想起在现代里的母亲。

“我一见到娘娘就心生喜欢,因为娘娘让我想起我那短命的女儿。她出生的时候也是白白胖胖的,我痛了两天一夜才生下她,哪怕是位公主,也是我的心头肉,我是妃子,我有资格抚养自己的孩子。她很能吃也能睡,身体也很健康,她满周岁就会走路也会说话了,每次听到她甜甜地叫着我母妃,我一颗心都软化了,可是她两岁的时候就突然间去了。”

说到这里林太妃搂着许仪的手紧了紧,许仪在她怀里仰起头来,看到林太妃眼里的伤痛,丧女之痛是她体会不到的,她能做的是紧紧地捉住了林太妃的手,无声地安慰着林太妃。

“她,说是病死的,其实她没病,她是被害死的。”

林太妃语气变得森冷,眼里浮现了恨意。

许仪心一揪,看电视和小说的时候,都会看到那样的情节,就是后宫后宅里的女人争宠,最喜欢的就是伤害对方的孩子。每当看到这样的情节,不管写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心疼那些无辜的孩子。大人之间的争斗何必牵扯到孩子,孩子都是无辜的。

林太妃曾经生育过一位公主,她听说过的,那位小公主只活到两岁就夭折了,她一直以为是病死的,因为皇宫孩子的夭折率极高,像康熙皇帝生了三十五个儿子,活下来的只有二十四个呢。许仪曾经不明白,为什么皇宫的生活条件那么好,那些孩子生点小病就会夭折?后来才明白很多孩子的夭折都是人为的。

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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