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忽必烈心中有气,哪怕觉得伯颜的看法有理,也忍不住不开心的质问道。
伯颜还是那冷淡的语气,“我蒙古骑兵出现在黄河南岸,赵嘉仁若是直接用步军围攻滑县县城。只要让他们围住的话,步军只怕就走不了。”
“够了!”忽必烈怒道。他当然知道伯颜所说的没错,现在看宋军大大咧咧的反应是因为他们早就算计好了局面。赵嘉仁敢旁若无人的堵黄河,就是笃定蒙古军野战不行、守城无能、水军无用。曾经大占优势的蒙古军突然间居于全面劣势的事实让大汗忽必烈怒气勃发,他忍不住气,大步向金帐外走去。外面的侍卫连忙掀开大帐的门帘,门帘只是稍微碰了忽必烈一下,忽必烈回身一脚把侍卫踹到,从旁边人那里抽出马鞭对着侍卫劈头盖脸的抽打。
听着外面大汗的怒喝与侍卫求饶的声,郭守敬脸色惊恐。他知道大汗忽必烈虽然是位明君,却性格急躁,火头上来就要发怒。而伯颜方才的话明显大大触怒了忽必烈。
伯颜大帅却没有说话,他沉默片刻,然后问郭守敬,“不知明日可否与我一起去看看新河道?”
“若是能看看现在的黄河,那就最好。”郭守敬提出了他的看法。
伯颜答道:“宋军在河上有军船,我们顶多远眺,他们修堤的地方根本靠不过去。为了靠过去看,我们已经死了两三百人啦。”
得知宋军准备的如此充分,郭守敬已经说不出什么。在水面上,一旦失去先机,那是极难挽回的。宋军来自南方,水面的能耐比起蒙古强太多。
如果要是赵嘉仁听了郭守敬的话,他会忍不住发笑。因为若是没有赵嘉仁的话,历史上的蒙古在水上是完全击败了大宋。而且赵嘉仁是安徽淮河边的中原人,而非南方人。
不过此时赵太尉并没有心思关心蒙古,或者说蒙古的行动没有触及事前的谋划,在之前的计划中设定了很多标志性事件,以及针对这些事件的应对。蒙古人根本没有触及当中的任何一项。也就是说,现在的蒙古军行动迟缓,对宋军根本没有造成威胁。
赵太尉此时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了拦河筑坝上。此时两条长堤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两里地。即便有新河道分流,拦河筑坝依旧导致黄河水位提升,整个河岸与水坝都进行了加高工程。而原本十几丈的新河口在河水冲刷下已经扩大到了快两里地。原本新河道两岸的营垒群设计时候就相距七八里地,大家还觉得远的过份,现在已经有人担心的询问,若是这么下去的话营垒区会不会有淹水的危险。
白棕绳制成的网兜,装满石头与填满了沙土的草袋,长七八米,直径一米多。用起吊设备转到河堤前面的七八米长的大平板上,用设备吊起大平板的一边,让这种巨大的沉河物直接掉进水里,而不是丢在水坝的泥地边缘。每次这种沉河物落水,都会激起巨大的水浪。这巨大的玩意掉进水里之后顷刻就沉入黄河水中不见踪影。
赵嘉仁并非是水利专业,但是他在电视上看过在黄河与长江上修堤坝的纪录片。郭守敬提出的内容,赵嘉仁也很清楚。集合大宋积累的技术资料以及河务人员,此次填河也算是竭尽全力了。
“太尉,按照以前的进度,再过五天就能完工呢。”负责测量的董如海提出了一个算数结果。
赵嘉仁听了之后扭头看向董如海。他从这个技术负责人的脸上看到的是紧张。这下赵嘉仁倒也有些释然了,遇到这等事情谁不紧张呢。越是紧张,大家就越喜欢说些场面话来给自己壮胆。
“按照科学规律来做吧。”赵嘉仁答道。新中国80年代之后对大型纪录片里面各种大型水利工程的合拢有专门的描述。赵嘉仁知道那到底有何等困难。
正说话间,不太远的地方就传来轰鸣声。赵嘉仁与董如海的目光都看过去。那是工程队在对新河口实施爆破,人为炸开一些边缘,让更多黄河水能够顺畅的从新河道流走。黄河水能从新河道多流走一分,就从旧河道少流走一分。攻城实施到这种时候,真的到了锱铢必较的地步。
五天时间在工地上过的飞快。新河道河口水面宽度已经大大超过两里,接近三里。旧河道水面宽度只剩下不到四百米。这么一个距离,如果大声呼喊的话,就应该能够清楚的听到对面的声音,然而此时却做不到。这并非是因为黄河上的风大,更是因为这个缺口处的河水涛声汹涌宛若战鼓。
此时再投入河中的已经不再是白棕绳制成的网兜,而是小拇指头粗细的铁条编成的铁笼。铁笼里面装满的是石块与麻袋装的水泥块。现在的水泥质量不行,放进如此湍急的水中会碎掉。
看着这些在市面上价格不菲的工业品被投入到河中,赵嘉仁心中恶狠狠的感叹:要是没有国营企业,这条河堤大概就让老子破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