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谢苍天陷入了回忆,道:“后来,你爹就独自去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留了张字条,说起与我大哥的这一架大家都在气头上,暂时不见面,等气消了再好好谈谈。当时我们也没有多想,更没想到他会有胆子自己一个人进入灵魂荒冢。大概有一个多月之后,你爹才又出现了,他出现的时候,身上伤痕累累,整个人都委顿不堪,我们忙着照顾了他半个多月,他才恢复过来。”
“然后,他便跟我们说了进入灵魂荒冢的过程。”谢苍天说着,继续道:“那些与面具无关的事我也不多赘述,但是他提过,他这一身的伤,全是拜这个面具所赐。”
“那面具,似乎是在一个什么湖底,嵌在了一块岩石之上。你爹他一见到这张面具,就觉得这一定是个好东西,于是,在确认了湖中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他才下水,企图将那张面具给打捞上来。”
“但是,那张面具却紧紧的嵌在石头上,根本掰不开,而一旦他用力想要将面具掰开,就会从面具之上传来一阵奇怪的波动。起初他没有在意,但随着几次尝试,他才发现,他体内的灵气虽然没有减少,但修为竟然渐渐下降了。而且,气海也变的狭窄起来。”
“你爹发现这些之后,虽然十分渴望能够得到这张面具,但却没有敢继续再待下去,又因为他气海受损,灵魂也受创,所以就先行离开了灵魂荒冢。”
“当时你爹曾经将这张面具的样式画在纸上,我们都见过,不过因为是跟自己无缘的东西,也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谢苍天扬了扬手中那个的纸,继续道:“之前看到纸上这个人带着的面具,就觉得很熟悉,但一时间没想的起来。直到你提到灵魂荒冢,我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你爹当初没有得到的那张面具。”
“你确定就是这张面具?”桑红衣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下意识的看了越人歌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该就是这张面具,至少外形是一样的。”谢苍天肯定道:“后来你爹总是不死心,又去了一趟灵魂荒冢,但是他回来后说过,这张面具已经不见了。”
“锁龙链是来自三十三阶梯的东西,而灵魂荒冢原本是魂族的历练之地,同样来自于三十三天阶梯。锁龙链就在带着这张面具的人的身上,而这张面具又曾出现在灵魂荒冢之中。这是巧合吗?”桑红衣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预感万物之书提起了的她与锁龙链的所谓因果纠缠就出在这件事上。
但是,如果是因果纠缠,难道不该是和她爹因果纠缠才对吗?
父债子偿?
还是说,所谓的因果,并不是因为这张面具?
“那我爹有没有提过关于锁龙链的事情?”桑红衣问道。
谢苍天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你爹提过这些东西的印象,但是因为事情已经很久远了,也许他提过我忘记了,也许他从未提过,我也不敢保证。”
就比如这张面具的事情,如果不是桑红衣恰巧提了灵魂荒冢,他一时间还想不起它的来历。
“这张面具能降低人的修为,破坏人的气海,攻击人的灵魂,又出现在灵魂荒冢,那么,会不会它本来就是属于魂族的东西?”苏伏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确实,特别是能够攻击灵魂的东西,魂族之内这种玩意儿不要太多。
再兼之,魂族生于三十三阶梯,又是一个强大的种族,所谓的信仰和功德之力倒也不是没有地方弄来。
桑红衣搜遍了脑海中那几个原本想夺舍她的魂族灵魂的记忆,锁龙链的事倒是有处可寻,但关于这张面具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如果这张面具真的是来自于魂族。那么,就有这么几种可能。
当初在灵魂荒冢之中想要夺舍她身体的那些魂族之人,他们的记忆其实是不完全的,因为灵魂被锁在那桥上的时间太长了,许多的记忆已经有了要消散的迹象。
所以,可能他们原本的记忆中有关于那张面具的信息,但很不巧,偏偏关于那部分的记忆遗失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原本的身份太低,而这张面具可能是魂族很重要的一件法器,身份太低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知道这件法器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要建立在这张面具真的是魂族之物的前提之上的。
桑红衣拍了拍脑袋,总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最重要的是,本来这是一件根本不管自己的事的事情,无论是点星宗的门人被杀,还是羽孔雀一族的精英被宰,这都与她无关。
无论是叶先晨还是羽巧巧,她们的关系也就如此,远没有达到要为对方操碎了心的地步。
但是,万物之书的一个得到锁龙链的要求,一句因果纠缠,却让她不得不介入这件事。
最气人的是万物之书说的模棱两可,只说结果不说原因,她一面心痒难耐想知道过程,整个心如同猫抓般的难受,一面却又没有人告诉她真相,一切只能凭自己的猜测,这种感觉,真的是难受的要死。
只是陷入沉思中的桑红衣却没有发现,她身边的越人歌同样陷入了思考之中。
越人歌有一种感觉,一种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感觉这件事会跟他有很大程度上的关联。
他没有听过桑红衣提起万物之书那个奇怪的要求,只是本能的觉得他们会跟这件事沾染上很大的因果。
可以说是一种直觉,但这种直觉却异常的强烈,是从前从来都没有过的程度的强烈。
“这件事咱么要管?”方逆鳞突然问道。
“不是管不管的问题,而是咱们待在羽孔雀一族的时候,这个人会不会再出手杀人?如果是,住着人家的屋子,你好意思置身事外吗?”谢苍天叹息。早知道就自己来了,不跟着羽巧巧,他们大可去别的地方落脚,也好过被卷入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之中。
“不仅仅是羽孔雀一族需要戒备,咱们这些人也都需小心。你们要知道,这个人可不仅仅只是对羽孔雀一族的人下杀手,他还可能对咱们这些人一样下手。别忘记点星宗那近百人的死相。”此时苏伏提醒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想当日这个人不对他们下手的理由。
因为看他对点星宗那些人的杀人手段,怎么看他也不是个善茬子。那么,放过他们必定是因为有原因的。
所谓‘今天杀人杀够了’这种事他是怎么都不信的,因为他们离开琉空遗迹之后,他也曾得到过消息,那之后,又有几家队伍的人被残忍杀害了,且跟他们离开几乎是同一天,那么,所谓的‘今天杀人杀够了’就只是一个借口。
对方究竟在避讳什么?
他们这些人之中,除了双玄宗的那近百个弟子,路司狼、桑红衣、柳夜行、小表妹还有他,他们之中有谁能够让这个残忍的凶徒投鼠忌器?
“总之先去歇着吧,这几天都小心些。你们每个人身上都多带些保命的符阵和丹药,尽量少的出去走动。就看这个凶手还会不会再露面吧。”桑红衣叹气。
她在思考,究竟如何得到那个人体内的锁龙链?
而且,最好是不被外人察觉的将东西拿到手。
这毕竟是专克龙族的法宝,若是大张旗鼓的被人知道她得到这东西,很可能引来龙族的仇恨。
这与她的利益不符。
几人点头,各自回屋中歇息了。
但是,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内,那个凶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对羽孔雀一族的那些老祖们来说,有是好事,也是怪事。
琉空遗迹开放之前,这个人就开始杀戮他们羽孔雀一族的年轻人。出手的频率几乎就是几天杀上一人或几人,从来没有等到过半个月这么久还未动手的。
琉空遗迹开放之后,这个人便销声匿迹了,就在他们以为能够松一口气的时候,这个人又出现了。
同样的每隔三四天就杀上一回,每一回杀人一到三四人不等,几乎就没有停止过。
但是这一次,这个人竟然收手了有大半个月,这实在是叫人不明白这个人的想法。
“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像在躲着我们?”苏伏终于忍不住将他的疑惑与桑红衣说了。
“躲着我们?”桑红衣倒是没往这方面去想。
“你看,那日琉空遗迹之内,他没有出手对付双玄宗任何一个人,是因为双玄宗的那些人强大到足够与这人抗衡吗?”苏伏说道。
桑红衣摇头。双玄宗那些人和点星宗那些人也抢不了多少,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就以他侍神境巅峰的修为,当时她们那些人里就没有一个能与之交手而稳胜。
“什么‘今天人杀够了’这种借口更加不可信,咱们离开琉空遗迹之后,又有许多队伍遭遇了这个人的毒手。他就只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
苏伏说着,继续道:“这一次又是如此,他连接杀人,从没有过停歇,却偏偏在我们来了之后偃旗息鼓。他是在躲着我们?还是有别的目的?”
别怪苏伏会这么想。
当日琉空遗迹之中,他、桑红衣还有越人歌都在,如果这个人是对他们某一个人有所提防戒备,那么很可能就是他们三个人之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