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乘往后退一步,对于她脸上升起来的惨白,他视若无睹,“有些事情我可以守口如瓶,至死不会说,但是,你要清楚,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做亏本生意。”
如果说刚刚兰纾还以为这个人很无情,那么现在她对这个人就是害怕。他用着心平气和又金贵淡漠的外表,揭开她的皮肉于无形当中!
她颤颤惊惊的……脊背冒出了细汗来。有些事情,永远不能说出来,也永远不能被人知道,那个不为人知的夜晚……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封先生,兰小姐,好了,祝您二位新婚愉快。”工作人员递过来了证件,一惯的工式工办口吻,只是看他们的样子,就愉快不起来,但违心话还是要说。
兰纾下意识的要去拿证件……手一伸,想到了方才封煜乘说过的话,指间一颤,又缩了回来。
心头缠缠.绕绕,如千斤压顶。
她咬了下唇,只是一下,唇色便出了血印:“不需要了,我要离婚。”声音很低很代,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工作人员:“……”这是什么情况。
男人还是一幅淡然处世的模样,站立,有着岁月浸不透的波澜不惊。
这时,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兰朝阳来了,好死不死的听到了这句话……
他当即一怔,沉声质问:“你说什么?”
兰纾被他这低声一吼,整个人一惊,脸色变得更白。她停顿,把心里的情绪全都消化掉,硬着头皮,“舅舅,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不想结了,趁着没有酿下大祸前,我……”
她手心里已经被自己掐出了血,她是痴迷眼前这个男人的,可在这么一瞬间,又恨透了他!
“要离婚。”
既然不想娶她,既然手里有威胁她的东西,为何不早点说出来……这样两个人根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结婚和离婚中间,连一秒时间都不到!
他用这么残忍的一招,解决了她,又睹住了舅舅的嘴!
她不知道他和舅舅之间有怎样的协议,但是看得出来,他是被胁迫!
所以婚他结了,没有食言。
婚,是她要离的,他‘被迫’接受……这样一来,丝毫不会违背他和舅舅之间的协定!
封煜乘,你这么狠!
“兰先生。”封煜乘淡然开口,“难道看不明白么?结婚证刚刚到手,我就被甩了。”
兰朝阳心思涌动,瞄着兰纾,以眼神牵制:“怎么回事?胡闹什么?”
兰纾不是没有发现舅舅那如刀子般的视线,可是……封煜乘手里有她的命脉,她……她……牙一咬,“舅舅,我和封先生莫名其妙的结婚不是更加胡闹么?如果以后相处不好,早晚要离婚,还不如现在离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说罢转身去了工作人员那里,再次拿出自己的证件,眼晴冒出了血丝,沉声:“办离婚手续,速度。”
兰朝阳脸色一狠,正欲往前,封煜乘适机的开口:“我依言把这个婚结了,兰先生,我没有绑住女人的习惯,抱歉。”转身。
结婚时签字,他不落笔,叫顾严来写。
离婚时签字,他干脆利落,自己执笔。
先前有那么犹豫不决,现在就有多么迫不及待。
这里是民政局,就算是清了场,兰朝阳到底还是个市委书记,公共场合他必须得顾忌自己的身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了婚。
是条狗都看得出来,这是封煜乘的计谋,可他却没有半点办法!
很快就拿到了一个绿色的本本,封煜乘两指夹着……兰朝阳已经到了门口,他走过去,开口:“兰先生,你的条件我通通达到。戒指给了,时欢在新加坡,婚我结了。至于离婚……”
他停顿,阳光洒下,落在了他深黑的眸,透着运筹帷幄的精光:“我们的约定里并没有说我离婚后时欢能不能回,所以,就算是她今晚上出现在你的面前,也请你不要见怪。另外,在我可控的范围里,我不会让她招惹你。”
“我说过,你若是要动她,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重点:在我可控的范围里,这个东西,缥缈虚无,能不能控,还不是他说了算!换言之,就算是时欢对兰朝阳做了什么,哪怕是捅了一刀,,他也可以装作没有看到。
兰朝阳死死的绷着唇,万万没想到,被这个小子摆了一道!
封煜乘最后补充:“时欢不能动,我妈……如果你有那个本事,你就娶了她,如果没有,就不要招惹她。这两个女人,在我活着,我都会护!”转身,带着顾严离开。
兰纾站在他们谈话五米远的地方,脸色卡白如雪!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护着时欢,这两个人无非也就是去年年底才认识而已。她敢保证时欢之前是不知道封煜乘,现在怎么像是恩爱数载的恋人。
就算是他爱着时欢,对其它女人就要如此残忍么?
呵!
还真是泾渭分明!
她捏着那个本本,手指上青筋都鼓了起来。唇上起了血珠,精致的妆容掩盖的双眸,凌厉、锋芒、仇恨!
可她这个刚刚结婚又刚刚离了婚的女人,等来的不是安慰,而是巴掌。
啪。
很是响亮,也很疼。兰纾扭头捂着脸,看着兰朝阳那愤怒如火的双眼!
“你是兰家管家的女儿,可从小你都是大小姐的待遇,你喊我一声舅舅,你就是这样拆我台的?你不是喜欢他么?我把他送给你,到手了你却要离婚。”兰朝阳极力隐忍着,利落的短发似乎都竖了起来,彰显着他阴鸷、骇人的戾气!
这一巴掌煽得太重,兰纾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她想,如果她不是管家的女儿,或许今天她就有那个傲人的本钱,来胡搅蛮缠,或许她和兰颐不会有那些恶心的事情……
兰家的掌上明珠,听来都是耀眼、都是权势。
可她偏偏不是啊,她仅仅是个下人的孩子。说的是大小姐的待遇,其实差远了,真的……差远了。
“舅舅,您为什么非得要我嫁给他?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协议,是你们的事,难道非要牵扯到我么?难道说,我嫁给了封煜乘,做了司马夫人的儿媳妇,她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就真的会嫁你为……”妻。
啪。
兰朝阳气得双目猩红,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把兰纾煽到在地。兰朝阳额角的筋脉突突直跳,脸颊胀成了猪肝色,不知道是因为兰纾悔婚还是因为兰纾戳中了他的心口窝子……
他恨恨喘气,走出去。
兰纾爬在地上好半响才站起来,她本也是生得貌美倾城的人,女人的皮肤天生就是娇嫩,两个脸颊不一会儿就肿了起来。她看着外面,低头又看着自己的本本,心中如同被浸进了鹤顶红,那怨恨是火辣辣的,鲜红的剥开了她的皮肉!
她慢吞吞的走了出去,身上的衣服依然整齐,发丝依然飘逸,只是那神情,似从岩浆里走过了一遭!
一辆蓝色的野巴正好停在她的面前,一眼看去,就看到了她手里绿色的本本。他的头伸出来,发挽成一个小辫子,如刀削的脸庞上那冰冷的邪笑一点点的泌出来:“现在的结婚证变成了绿色的?”
兰纾看着这张脸,手攥得更紧,最后手一抬,用那本子一瞬间就砸向了他的脸!
“兰颐,你个畜生,你毁了我!”
兰颐也不生气,他摸摸被砸疼的下颌,掀开本本瞄了一眼,那嘲讽的笑容在眼底鱼跃着,侧头朝她看过去,“我的好妹妹,大哥什么时候毁你了,上车,大哥送你回家。”
就有那么一种人,再强的阳光也照不进他的眼晴里,永远都是那样的阴森,那么的深测难辩,好像他对什么事情都没那么感兴趣,可是又好像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
一上车封煜乘就把那绿色的本本扔给了顾严,落下几个字:“拿去搅碎!”
“……哦。”顾严哦了声。
解决了这件事情,封煜乘的心里也算是轻松了些,他靠在后座……事情但凡是做过,就包不住,时欢早晚会知道。他看着顾严的侧颊,这个位置看去,和时欢迷之相像。
“顾严,你欢姐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跟我闹?”
什么对不起……
顾严眼珠子一转:“您说的是……您现在是二婚男?”
“……”
“不会,封哥就算是二婚男也是个有价值的……”
“闭嘴!”封煜乘冷沉一声,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