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乘捏着她的手,把她拖向了安全的范围里,盯着她的脸,沉声:“时欢,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时欢看着他,侧头,唇一咧,”你不是喜欢我么,你不是想追我么,我闹一闹又怎么?”
男人薄春一绷,心里一股孽火升起,女人这么侧着头,借着远处的灯光,隐约可见她眼底的水渍,她,哭过?
他握着她,手指松了又松,最后又捏的很紧,声音哑的不行,“想作死你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跟我回去。”
又来一个命令她的……
时欢想抽回手,他用力一握,同时把她往前带,时欢的头猛然一个晕眩传来…
前方的男人手明眼快一下子把她抱住,时欢无力的跌在他的怀中,认他抱着,这个怀抱真暖和……
大脑很懵,很想睡觉,很疲惫,全身很凉。她一步都不想走,也不想离开,认他抱着……
她闭着眼睛,倒在他的肩头。
封煜乘原本是要松开她,可女人身上寒气太重,柔若无骨的跌靠着,他低头,看到了女人细白的脖子,搂着她的手,紧了又紧,转而落向她的肩膀,一扣。
却没有推开。
眸中深邃,那黑暗让人无法窥视:“站好,没有骨头么?”声音是压抑的低沉!
时欢小小的动了动……她忽然觉得也只有在这个怀抱里,才不会有那种要时刻提防的警戒,才有那种天塌下来都不会怕的安全感。
但也仅仅是动了下而已,两腿发软,想靠一会儿……
她需要一个怀抱,坚实的怀抱,在此时此刻。
封煜乘没有动,也没有催她,只是前方来了人,兰朝阳。
他来干什么,那样子好像在找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时欢忽然闻到了什么……那是一种非常淡的,从枫树里提炼出来的味道,不怎么香,也不臭,味道很淡很淡。
一般人闻不出来,而她却闻了很多年,早就已经熟悉!
她眼睛一睁,看到了前方的草丛中,有黑影晃动,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什么,正对着封煜乘的后背。
她心里一动。
下一瞬,她忽然冲出了封煜乘的怀抱,虚身一晃,到了他的后背。
灭音式手枪,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子弹穿进胸膛的苍劲!
身体被这一股力撞向了后方,撞的封煜乘同她一起摔了过去。
“时欢!”封煜乘大声喊道,血从时欢的肩头,往出飞溅!
时欢掀了掀眼皮子,一颗子弹进了身体,她居然没有觉得疼……
【如果我不是死在兰朝阳的手上,早晚也会死在父亲的手里。】
说这句话离现在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时欢!”封煜乘的心跳动的前所未有的快,搂起她,顾不得身后有谁,抱起,往外面冲去。前面兰朝阳看到迎了过来,封煜乘匆匆而过,对着他道:“封锁整个酒店,任何人不得出入!”
这个湖泊是酒店的管辖范围,人员想要出入都得经过酒店第一道大门。兰朝阳闻到了血腥味,没有说什么,跟随着二人离开。
……
成墨开车,技术相当娴熟和熟练,从酒店到医院,一路飞奔,在车流中穿梭,连闯红灯。
后座,时欢早就已经昏迷,身体冰凉,血流很多,侵染了封煜乘的衣服。他抵头,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另一只手捂着她的肩头,似乎这样就能堵住她流出来的血。
女人的脸苍白得接近透明,几缕黑发紧贴着颊前,倒在他的怀中,气若游丝。
“时欢,时欢。”男人连连喊着,隐忍紧张,以及前所未有的恐慌,盯着她半响不敢眨眼,这时候女人但凡有点反应也好,不要这么死气沉沉!
连喊了二十来声,时欢痛苦的皱了皱眉,眼皮微掀,虚弱的声音传来,“真聒噪。”
就这么三个字,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神经,薄唇微勾,还有意识就好,下巴挨着她的额头:“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来医院。”
又是一长串的死寂……
“时欢。”男人粗嘎的一声,若是细看能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颤抖。
“我若是没死,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男人看着她张张合合的苍白的唇,低声:“我答应你。”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僦,就算她说……从此以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他都答应,就算是要他以命相陪,都好。
“以后……你不能掐我脸……不能吼我……不能对我用粗,也不能……强迫我……”她说话的声音很细很细,就好像是死人在临死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来交代自己的遗言。
封煜乘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心里忽然就泛出密密麻麻的窒息式的难忍情绪,很软很疼。
吻落入了她的额头,一个好字,沉沉吐出。
……
酒店这一边。
因为封锁而让大家惶恐,怕发生了什么事情,司马夫人未曾出现,她的助理和秘书在现场招应,兰姜如也在一起照顾。时月嗅到了什么,上了个洗手间,联系了一个人……
两分钟后,酒店里忽然断电。
断电时间不长,不过几分钟,但是有这几分钟也就够了。她从洗手间出来时,酒店负责人正在排量。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排查的,这两分钟,凶手早跑了。
十分钟后,时月坐到了自己的车上。
若不是别人把成墨叫走,她也不知道时欢出了事。
拿出手机打电话出去,“师父。”好长时间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师父打电话。
“我收到了电话,你放你师兄出来的,这笔功,我给你记着。”
时月不过是给朋友发了一个信息,以黑客技术黑了她们的机房电脑系统,听到这话,却不免讽刺得不行,“师父,你这是做什么?时欢没有一刻停止报仇,兰朝阳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连他的身都不好近,更何况去杀了他。”
“丫头,时欢都没有质问我的权利,你更没有。”
时月一手开车,到外面的主路,“为什么没有,您都要弄死了她,我不该问么?你到底是要让她报仇,还只是想控制时欢,让她做你的傀儡!”说到后面,时月已经没有忍住吼了出来!
那一头,静了好大一会儿,那股子气息的压迫是时月以往害怕的,可今晚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她就是要搞清楚这件事情,时欢就是要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好吧,我不妨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时欢为封煜乘挡这一枪,姓封的那小子怎么会娶她……你们做事如此拖泥带水,为父怎能不帮你一把。”
时月狠狠的咬了一下唇,这是在干什么!完全不把时欢当人看么!
为了让封煜乘娶她,不惜让时欢以生命为诱饵。
畜生!
“师父,不要逼得太狠了,否则,我会和时欢一起联手对付你。”这种放肆的话,只有在怒气鼎盛时,时月才敢吼出来,不顾一切,怕什么!
早晚不都是个死么!
“呵,丫头,只要把兰朝阳的头给我割下来,为父甘愿死在你们姐妹手上。”
时月听到猛地扔了手机,砸向了侧门,呼吸不稳,从鼻孔里喘着粗气,脚上油门一踩,往医院里去。
走在路上,她想着……若是时欢真的死了,倒也好了,一了百了,不会再有这么多的事情,这么活着,生不如死,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