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的身体又开始往后,后脑勺重重的撞向椅背,车子紧接着又是一个转弯,在时欢的身子要倒向车门时,呲…
沉长的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天空………这条道,连个路灯都没有,应该是酒店的后方,后面是湖泊,湖泊后是山包,风景优美,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灯。
他车子一停,下车,打开车门,把时欢给拖了出来!
他这一连番的举动,让时欢感觉头昏脑涨,还有一点想吐。
“说,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把孩子打掉!”他阴骘的声音兜头而来!
因为是湖泊,夜晚有水风,比白天要冷的很多!
吹乱了时欢的黑发,在眼前漂浮着,她抬手……他的手已经快她一步,拉着她的头发全都弄到耳朵后面,那动作是凶狠中又带着隐忍的!
指间冰凉,碰触着她……
时欢的心缩了缩,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有这种感觉,那种心虚的……又让自己也摸不着头脑的沉闷。
她暗自呼了一口气,看着他,“难道要我留下他么?我不喜欢这个孩子,自然就要……”
哐啷!
男人狠狠的一拳打在车身上,就在时欢的耳旁,当时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音!
很大!
时欢惊了一下,他太突然,怔怔的看着他漆黑的一点光亮都没有的眼睛当中!
她抬头看着他,那种想要把她剜了的眼神让她心跳都跟着缓了很多。
“什么时候知道怀孕的?”他这话不知道用了多大的隐忍力,导致嗓音都有一点沙哑!
“半个月前。”她很老实。
那时候她还在医院里,双脚不能自由行动。
封煜乘抬手扣住了她的肩膀,继而胳膊一移,捏着她的下巴,“你没有过一丝犹豫就去打了他,你也没有想过要告诉我?”如果没有脚伤,恐怕她早打掉了!
时欢攥了拳,一字落地,“是!”
很有力。
他捏着她,那力道随着这个字一落,猛然就加紧了几分力气,让时欢疼的皱了眉!
他眸如鹰隼,紧盯着她的眼睛,全身想要爆发的点随着这一个字攀向了一个顶点,“你喜欢我么?”
他问。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的,任它疾风骤雨,脸上除了寒芒还是寒芒!
时欢不知道这时候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来,喜欢他么?
心里头有点发疼,脆生生的,盯着他,好几秒后才回,“不喜欢。”
三个字。
她的脸忽然一疼,疼的快要让她泛出了泪水。
就在她疼的受不了时,他忽然拿开手,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不轻不重,在时欢疼痛的范围里却又不会留下痕迹。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喜不喜欢我?”
脸部的疼痛让时欢的理智一下子回来了……
【只有嫁给他,兰朝阳才会对你另眼相看,否则凭你那酒店失败,兰朝阳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时欢忍着脸疼,忍着寒冷,在脸上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来,“我爱你。”
男人一震,眸里的所有思绪在忽然间就被点住了暂停键,好几秒他才回神。
讽刺:“爱我你打掉了我的孩子,你明明有坦白的机会,却再三撒谎!时欢,你真是假的让人想配合你都没有那个心情,倒尽了胃口!”
……
漆黑无光,一点星星都没有,只有冰冷的,风朝着她,一波一波的扑来!
他走了,他说‘你把我爱你三个字都玷污的恶心透了!’开着车离开。
很急,那个样子像是真的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路边的道牙子,她坐在上面……向来都穿的少,其实这种凉对她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可是今晚却怎么感觉这么的冷,透着让她无法忍受的寒气。
脑子里因为这风,很乱很乱,心里头如有钝器在磨着她,隐隐的疼痛在体内撕扯。
男人,爱情……时欢已经经历过一次,让对方丧了命,让自己刻骨铭心,她已经不能要了。
其实她以为我爱你这三个字很难说,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过,没想法那么轻飘飘的就说了出来……
没有一点压力,轻松的让她自己都觉得假,更何况是他呢。
呵。
看来想让封煜乘娶她那是不可能了,他提出来时她拒绝,现在她想嫁,他已经觉得她……肮脏恶心。
大概是风太冷了吧,脑子有一些胀痛,脸上被他捏的还有手指印,疼痛的。
不远处有车慢慢的往这边开过来,开的是近光灯,时欢还是觉得很刺眼,便闭上了眼睛。
车子停到了她的身旁,灯光熄灭,开了示廓灯,很昏暗,车门打开。
有人走过来,给时欢批了一件衣服,时欢抬头……
世界静止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整个人都是一片的空白,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这个人,脑子里的东西仿佛在一瞬间就已经被抽空!
对方喊了一声,“欢儿。”
那时夏天……简单的平房四合院,院子里满是篱笆,篱笆上爬满了蔷薇,红红火火,她和弟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偷偷的拿着傻瓜相机,去拍照。
母亲是江南女子,温婉端庄,又诗情画意。家庭条件不好,但是也会把日子过的有滋有润。
别人富人家有的东西,她也有。所为穷养儿,富养女,那种精神上的富养,母亲不仅给了她,还给了弟弟。
院子里有一个木马,她最爱的,弟弟喜欢抢,两个人老是打架,后来父亲看不下去,要给弟弟做一个秋千。后来,他爱上了别的女人,走的头也不回!
21年过去了!
秋千到现在都没有!
时欢慢慢抬头,站起身子,心脏都在抽搐的生疼,胳膊一抖,衣服掉落在地上,声音很冷,“不好意思,我就算是个没有教养的女人,也懂大半夜在外面不该接受野男人的衣服!”
“欢儿。”中年男人又喊了一声,衣服没有捡,那句没有教养,野男人,怎么说话的。
“我叫时欢,先生,莫非你也没有教养么?初次见面,就这么称呼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性?”时欢冷着脸对他说,手攥着,指甲都陷入了掌心里,若是细看,可看出她瘦弱的身子在风中颤抖。
“欢儿,何必把没有教养一直挂在嘴上,这不像一个正经的女孩儿该说的话。”
时欢回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21年没有见过的却依然有年轻帅气时模样的男人,声音如大雪纷飞而来的寒澈,“那我应该说什么,说我自己是……狗杂种么?”
啪。
几乎就是一瞬间,巴掌就扇到了她的脸上!
把她的脸都扇到了一边,血丝从唇角渗出来,她扭头回来,看着眼前这个俨然已经变的很成功的男人……
一身的行头几十万,一辆车子几百万,身材还是挺拔,五官还是很端正,只是正盛气腾腾,她冲撞了他。她冲撞了这个著名上市公司的欧洲区执行总裁,就因为她说了一句狗杂种?呵。
那脸如同商场里才有的不寒而栗!
“你真是放肆,说话如此尖酸刻薄,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