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所谓‘引蛇出洞’也,父亲高明。”
“高明自然是高明的。”曹操矜持地一笑,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只是,引出的蛇虫未免太多了些!许都这边,本想试探下公卿百官,结果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害得我的长史王必身亡!王必是我披荆棘时的旧吏,忠能勤事,心如铁石,乃国之良吏也……就这么死了!”
负责许都那边的是曹彰。在曹丕看来,正是因为曹彰的反应不够快捷,才导致乱贼一度纠集起上千人的规模攻打王必的军营,使王必受了重伤,不久后病逝。哪怕曹彰后来大开杀戒,也掩盖不了初时应对的失策。
这挺好,王必死得值得。
虽然如此想,但曹丕面上并无表现,反而更显哀戚。
曹操喘了几口气,继续道:“长安这边,也一样,一点都不让人消停!本想试试侯选、程银、张横、马玩那几个……结果现在呢?惹出了多大的事?”
曹丕噗通一声跪地:“父亲!”
曹操断喝:“起来!”
近几年来,颇有臣下在曹操面前称颂曹丕,说五官中郎将仁厚爱人、忠孝可嘉什么的。可曹操难道是傻子?他早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曹丕、曹植,乃至曹彰,这几个孩儿啊,个个都是聪明人,个个都已经锤炼出了心机。这世道,孩儿若刘景升之子,蠢若豚犬固然不行,可全都聪明到这份上,也叫人有些……唉,不知该说什么好。
便如子桓,当年跟着自己东征西讨,跟着自己学剑术、学骑马的时候多么可爱?可现在呢,瞧这副虚伪的样子,他想骗谁?骗我吗?我恨不得当场拆穿他,狠狠地叱骂他,让他滚。
可又不行。
樊阿说了,我的身体着实不如往日。从今往后一定要制怒,万万不能放纵情绪,否则一旦头风再起,恐怕药石难救。
想到这里,曹操又有点压不住恚怒。
他居然当着我,魏公曹操的面,说药石难救!这厮和他的师父华佗一般,都是个不通人情的傻子。华佗那个傻子实在惹人厌烦,所以被我杀了。樊阿杀不得,这样的良医,实在没处找去,且忍一忍。
“子桓,我不是怪你。”曹操稍稍平缓气息:“刘备是天下英雄,而马超是条疯狗,他们的所作所为出乎预料,那也没什么。”
曹丕几乎要淌下泪来。
“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刘备、马超,都会迫不及待地杀到?为什么他们会作如此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