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们又到,而且载人渡河?那必是猛陵方向的荆州军来人!
步骘轻笑:“客人来得好快!”
孙桓提起精神:“咱们如何应付?”
步骘稍稍思忖:“武射吏分遣精锐扎住广信四角,不容他们突进城里。其余诸军如常,不必惊动。再派一队骑士去,问问他们身份、来意。”
所谓围城,除非真有数十倍的庞大兵力,否则没法做到水泄不通。比如步骘与士燮围攻广信,其实大军主要驻扎在东、北两面,而在西面和南面的营寨要稀疏很多,几处小寨错落布置于碧野,间隔多达数里。
随着步骘的命令,武射吏们顿时狂奔就位,逼近到城池近处,做出随时放箭拦截的姿态。
漓水东岸。
雷远今天凌晨就到了漓水西岸,因为岸边地形崎岖复杂,联络船队花了些时间,所以这会儿才开始渡河。
负责船队的,是关平的另一名副手程响。他已经将周边水域打探清楚了,告诉雷元说,适合船只停泊的码头,都在城南的郁水方向,早就落在江东人的控制之下,码头两侧都有箭楼。
雷远倒是不介意,但部属们都觉得,万一江东人想来个下马威,那就太过危险,所以最终数十骑选择直接渡过漓水,在一处掩藏在高地后面的河滩靠岸。
这一段河滩无遮无挡,滩上密布不规则的碎石,船只如果强行冲滩,很容易损坏船底。所以荆州船队在距离河滩数丈开外停下。
雷远牵着战马,在齐膝深的水中跋涉一阵,慢慢登岸。马匹初入水时,惊得连续大跳,好在雷远的马术颇有进益,将之安抚住了。因为担心江东人乱来,几名扈从在外围掩护,李贞还特意让叱李宁塔站在雷远身前,拿他的庞大躯体当盾牌使。
河滩高处有个村落。王跃带了些人先过去探看,回来报说,村中无人。
应该是之前吴巨和士燮所部在城池周边进行过一段拉锯战的关系,村落中的居民或者被守方掳去当了壮丁,或者被攻方用来填沟壑,还有一些零散的尸体被抛弃在村口的道路两旁,没人理会。
雷远一口气登岸,往后看看。时值春季,河水开始涨起来了,河面有十数丈宽,河面上水汽弥漫,空气湿润。他转回身来,眯着眼睛,朝村落方向眺望半晌,觉得这地形很合适,于是道:“先在这里落脚。然后派几个人去广信通报,就说我雷续之来了。”
叱李宁塔应了声,闷头往村里去,被雷远唤回来:“你别管那些。嗯,去帮我们的客人一把,莫要慢待。快去。”
叱李宁塔顺着雷远的指向,看到在将士们监视下,慢慢踏过水面的黄柄。这位江东校尉、零陵黄氏的当代族长并没有遭到苛待,但这几日憔悴了很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叱李宁塔应了一声,哗啦啦地淌水过去,一把揪住黄柄夹在腋下。
在黄柄的怒骂声中,他又哗啦啦地回到岸边。
“放在哪里啊?将军?”他问道。
李贞眼看黄柄双脚乱蹬、脸色发灰,连声骂道:“就这里,快放下!你用这么大力气做什么!”